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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从牙膏介绍到蛋白粉,又从蛋白粉介绍到空气净化器,滔滔不绝地讲了三个小时之久。
我开始还听能听得进去,听得多了就觉得越来越困,只看见他一张嘴开开合合,却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上下眼皮直打架,我实在撑不下去了,开口说:“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还在上班,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些东西我都不需要。”
“上班?上班能赚几个钱?”他语气惋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年轻人,我是看在你有干劲又肯吃苦,怕你误入歧途才好心劝你的。”
“……”
“你看看你的工作,不过是在便利店里结结账罢了,能赚多少钱?仅仅温饱度日!就算以后你工作出色,升职做了店长,那也只不过比现在多赚个一两千而已,年轻人,你真的愿意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人生可贵,白驹过隙,难道你要待在这么一个小小的便利店里虚度一生的年华?外边的世界天高海阔大浪淘沙,你就不出去闯荡一番?!作为一个过来人,年轻人啊,我跟你说,机会稍纵即逝,你一个不注意它就溜走了。你想想,光靠在便利店里卖东西你能变成百万富翁吗?不能!如今就有一个大好机会摆在你面前,年轻人,跟我一起加入安杰利纳的队伍吧,我保证你三年赚到一栋房子!”他大力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睛里闪烁着崇高而神圣的光辉,嘴巴皮一碰,字就跟机关枪似的一个一个冒出来,一堆大道理砸下来,差点就把我砸晕了。
“不用了,我现在的工作挺好的……”幸好及时清醒过来,我委婉地开口拒绝,可惜话还没说完,又被他堵了回去。
“好?现在哪里好了?!”他一脸恨铁不成钢,语调提高八度:“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应该有点追求有点理想才对!告诉我,你想不想做成功人士!”
“不想……”我一副面瘫脸,用死鱼眼斜视他。
“你想不想做百万富翁!”他抑扬顿挫。
“不想……”我继续保持那副保持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
他僵了一会,用极为惊诧的眼神地盯住我看,继而深深吸了一口起,长长叹息一声:“现在的年轻人啊,怎么一点追求都没有……”
我以为他就此罢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行!我绝对不能看你这么堕落下去!”谁知他捶胸顿足,忽然抬手用食指笔直地戳向我,大声疾呼:“你等着!年轻人,总有一天我会拯救你的!”话音刚落,他意气风发地提着刚买的三包饼干,昂首阔步甩头就走。
直到他走远了,我才恍然想起……那个大叔好像没付钱。
今天简直就是灾难,我已如此穷困潦倒,还得给一个莫名其妙的大叔垫付饼干钱,想想都心酸。
下班的时间马上就到了,我愁云惨淡地飘进休息室,推醒作者。
“你不舒服吗,脸色好差。”他睡过一觉,脸色红润精神饱满,站起来背对我舒展了一下四肢。
“没事,工作太累。”我沮丧地解开工作装的纽扣,开始换衣服。
“那你得注意身体才行,别太累了。”他伸了个懒腰,转过身看我,脸色刷地一变,说话都不利落了:“你、你、你在干什么!”
“换衣服,怎么了?”我把工作装塞进衣柜里,将自己的衣服套到头上。
“你、你就不能事先跟我说一下!”他脸上一红,急急忙忙跑了出去,嘭地一下把门关上。
“……”我把脑袋从衣领里伸出来,无语地看着休息室那扇弱不禁风的木门可怜兮兮地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