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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阳醒来的时候,正是术后第二天的清晨。

阳夏尚且趴在他的床边浅眠,她守了他一夜，太累了,这一睡，竟有些沉了，连他的轻拍她的动作都没有察觉。楚阳的手一顿,复又轻轻放下。

他警惕的抬头左右四顾一番,确定无人监视，才终于放柔了目光看向她。

真该庆幸,他还活着，而她还在。

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机会活着回去，倘若真能，他永远不要再选择这一条路。他会像个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有自己的父母妻儿，有最简单的幸福。

他轻轻抬起另一只手臂，确定没问题，然后慢慢自枕下摸索出一支枪。

这是他提前和阿曾商量好的，这场几乎可以预见的血腥使得他提前做了准备，受伤是必然的，被救回也是必然的，只是，此后他必须要先发制人，才能保命。

上帝的确是仁慈的，但不代表他会烂情到次次都让他侥幸活命。

膛里有子弹，他又轻轻将枪放回去，随后摸索着衣服口袋找烟。这动静太大，惊起了阳夏，她抬起头，有些迷蒙的睁开眼睛去看，尔后，眸色顿时亮了起来。

“你醒了？”

“嗯。”楚阳别过眼睛，蹙起眉头看着衣服，明明口袋就在那里，他却怎么都放不进去，一时尴尬了起来。

“找烟么？”阳夏对他的尴尬浑不在意，从他口袋里掏出已经被揉皱的烟盒，烟盒上印的字是法文的，她看不太懂，但楚阳的动作十分迫切与烦躁，不由引得她生疑。

“楚阳你……”阳夏欲言又上，盯着他的表情，越来越觉得不对。他的脸色虽然苍白，然而那双一向沉静的眼睛竟显得有些虚浮，阳夏看着他抖着手抽出烟又放回去，似乎在做艰难的心理挣扎，越发害怕。

“楚阳你该不会！”未脱口而出的话断在他忽然伸过手的动作里，楚阳扯着嘴角僵硬一笑，说道：“有些想抽烟，但你一向不喜欢闻烟味儿，想想还是算了。能帮我倒杯水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