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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爷挺直腰板，跟着宫人往毓庆宫偏殿的方向走，他不会让别人看到他失落的样子的。

他是大清朝的八阿哥爱新觉罗胤禩，他从来都对得起自己的名字，哪怕身陷囹圄，他的骄傲也不会减少一分一毫。那个九月初八，他凄凉地死去，死的时候还是带着笑的，他永远不会在人前示弱，哪怕是去死！

远处宴席上打打闹闹的声音传来，八爷脚步顿了一顿，呵，他不会听错的，那是小十和小十四。

小十……

八爷的眼睛有些湿润。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在被雍正打压的日子里小十宽慰的笑，他那时还在感叹，小十终于是长大了，哪怕那代价高得他们没人能付得起。

与雍正做对，与皇帝做对，整整四年，被雍正刻薄批评是常有的事情，被用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惩罚也很多见，他是人不是神，他也有承受不住的时候，他整日整夜神经紧绷，他努力维持云淡风轻的微笑其实心里已经是千疮百孔。

雍正还说他虚伪，可是不笑的话，他拿什么表情来面对众人呢？

八爷很委屈，人们都说雍正即位是应该的事情，他勤政，他清廉，他爱民，他适合处理当时已经糜烂的政局……

可是他爱新觉罗胤禩就是个不负责任的人么？如果他当上皇帝，他一样会勤政，会清廉，会爱民，会改革政局。他不是懦弱昏聩的人，他不会向一些根深蒂固的势力妥协的，做王爷和做皇帝怎么会一样呢？为什么因为他行事温和，支持者众多，人们就认定他不会雷厉风行，就没有雍正肃清天下的手段呢？

呵，终究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

算了，想这些已经没有用处了。

八爷回头，正看到小九小十肆意的笑脸。在灯火照耀下，他们的脸年轻且美好……

八爷突然就释然了。

其实这样很好。

背叛他没关系，远离他也没关系，只要他们还活着，只要他们还好好活着，就没什么关系。

他都多久没看到小九小十这样的笑过了！

不是见最后一面时小九决绝惨烈的笑容，不是小十表面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实内里已经空了的假笑。

他们还活着呢，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所以，就算……就算被他们抛弃……那又怎么样呢？

………………

“八弟？”

八爷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冷不丁听到这样一声呼喊，八爷回过神，就见一个人冷着脸看他。

这是……

老四！！！

八爷立即绷紧了神经。

“四哥在这里干什么呢？为什么弟弟刚刚没见到你？”老四不是最喜欢捧太子的臭脚了么，他怎么不跟在太子后面？

“爷在这里清静一下，这里月色不错。”

“四哥好兴致。四哥最近在忙些什么，弟弟有时间上门拜访。”

“没什么，还是老样子。吃吃素，念念经。”

“哦，这样啊，四哥慢慢赏月，弟弟先行告退了。”

老四又在表演吃斋念佛那一套了，他当年骗了这么多人，呵呵，果然是会咬人的狗不叫，他躲在幕后这么多年，看着爷在外面努力拉仇恨，他一定很得意吧。

现在他还想骗爷吗？

做他的春秋大梦！

八爷继续往前走，其实他一直在压制着心里的怒火。看到老四，他就想起了惨死的小九和尸骨无存的毓秀，他费尽全力控制住自己，才没有直接冲上去咬断他的喉咙。

是的，咬断他的喉咙！他是想这么做的，尽管这样会显得娘们唧唧。

对了，毓秀！

太子说毓秀和老四……

“四哥，你还惦记着她么？”八爷返回去试探道。

四爷瞬间变了脸色：“八弟，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不用你来管，你也管不着！”

八爷：……

他为什么如此嚣张！

挖爷的墙角还这么理直气壮！！

他没反驳，那么他和毓秀真的……

太子竟然没说错！！！

八爷有些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