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亦绾嘴上是丝毫不介意,但手上挤牙膏的动作却分明是咬牙切齿的,明明那个吻,那个她不再抗拒的吻却还是让亦绾的心凉了一大截,手上一使劲,牙膏就“呲啦”一声地却鼓了出来,白花花的膏沫掉在地上,“啪啦”一声,再没了旁的声响。
姚丞昊回过头来指着手机连忙解释道,“是我爸的秘书,跟我汇报工作呢!”说完,“啪”地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
亦绾懒得搭理她,信他才有鬼呢,接个秘书的电话那边能笑得如此地春心荡漾,但还是边去刷牙边故意逗他,拔高了声调说道,“小蜜?”亦绾把“蜜“的声调拖得格外长,仿佛那轻薄的嘴唇上也抹了一层蜜汁似地。
姚丞昊一骨碌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搂着亦绾的腰认真地说道,“瞎说,”说着又将下巴搭在了亦绾的肩窝处有些心花怒放地说道,“亦绾,你吃醋了?”
亦绾哪有功夫吃他哪门子的醋,只是跟格子间的小姑娘们处久了,A市有头有脸的财经周刊上专访的大人物,亦绾也免不了揪着一颗好奇的心扒扒八卦而已。
两个人磨磨蹭蹭了好一番,亦绾才淘了米在灶膛里点了火煮粥。姚丞昊从来没在中国式大锅灶下用火钳子夹着木柴烧锅,他觉得新奇,亦绾只是觉得这家伙一身上下的行头都不是她工作几年可以赚来的,况且柴禾在火里容易炸出小火星子,要是把衣服炸捅了一个洞,到底不好。
谁知姚丞昊跟只癞皮狗似地死霸着锅膛不走,亦绾也不再管他,有人愿意给她打下手,她乐意还来不及。见着火势越来越旺的时候,亦绾想起蛇皮袋子里有她和母亲在地里挖的山芋,黄心的山芋,放在火里烤一烤,剥开烧焦的滚烫的皮来,格外地香甜四溢,酥嫩爽口。
姚丞昊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玩意,就算街头巷尾有卖烤山芋的,但母亲总嫌这玩意太脏,怕孩子吃坏了肚子。亦绾一边剥着山芋那烤焦了的滚烫的皮,一边把手上黑漆漆的灰就往姚丞昊的脸上抹,姚丞昊也不甘示弱,两个人你抹我,我抹你,欢声笑语,结果两个人都以脸被抹成大花猫而告终。
因为亦绾要上班,所以两个人都没吃两口粥就匆匆地往村头赶,虽然姚丞昊那辆白色的豪车还有点车样子,但已经被村头的小捣蛋鬼们用湿漉漉的泥巴涂得一块一块的,跟一只滑稽的斑马似地。亦绾气急败坏地大声嚷嚷着,那群小屁孩一看情况不对劲闯了大祸了赶紧一哄而散,只有村长家那出了名的捣蛋鬼还在想方设法地用锥子戳着车轮胎,显然他是想装沙子进去。
亦绾以为姚丞昊会立马发飙,谁知他却蹲□子耐心地和小屁孩说着什么,然后又在他耳边悄悄地说着什么,那小屁孩听了,惶恐地看了亦绾一眼,立马撒丫子就溜得无影无踪了。
亦绾正纳罕呢,因着好奇心探头探脑地想探个究竟,姚丞昊却捡起小屁孩刚才扔掉的那枚锥子在那棵象征爱情的老槐树下刻着什么。这棵老槐树已经有一百多年的树龄了,亦绾总记得以前村头粮站里搭戏台子的时候,戏文上的痴男怨女的爱情总脱不了一棵老槐树来做媒,久而久之,这棵槐树下就刻满了情侣的名字,有老一辈的,也有年轻一辈的,而最壮观的是那些曾经为爱殉情的男男女女,至今他们的名字还仍留在上面,带着旧时光的最美好的爱情记忆。
姚丞昊在空白处写写涂涂,看出亦绾的鬼鬼祟祟,才毫不犹豫地说道,“骗小孩子的伎俩,这你也信?”
亦绾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心里却在犯嘀咕,这家伙一定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挡箭牌了。
姚丞昊大功告成的时候扔掉了手里紧紧握住的锥子,清晨的阳光从树叶子里倾泻下来的时候,亦绾才看清斑斓的树皮上刻着“yw&ch”的字样。
亦绾&丞昊,像两个紧紧握在一起的誓言,在清澈隽永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地温暖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