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的小姨是个真正的能人,前几年军人的工资普遍低,姨夫的职位也没现在这么高,薛嘉的小姨看着家里的老老小小咬咬牙就下海经商了,从摆地摊开始到拥有着五千人的大公司,薛嘉没办法想象这个大学没毕业就嫁了人之后一直在家相夫教子了差不多十年的女人到底经历了多少的风风雨雨,花费了多少心血才能走到这一步。可这却不是她小姨最狠的,几年之后,军人的工资上升了,一家人不用她小姨工作的钱也能过得很好的时候,就因为许洋一句“希望妈妈可以常常陪着自己”,许姨夫一句“希望下班回来可以看见自己老婆吃上一口热乎饭”,而毅然决然的安排好公司上下五千多口人的饭碗问题再将公司拆开卖的一分不剩,自己拿着各个其他公司的干股回家做起了全职太太。薛嘉还记得当时薛妈妈跟自己念叨着这一段的时候,她还表情夸张的怪叫了一句:“哇哦,我小姨可真是个传奇女子啊。”
就是这么一个有魄力,有手腕,有头脑的女人却表现出了那样的一副样子,薛嘉真的没办法想象许洋刚抬进手术室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薛嘉想了很多,最后抹了抹眼泪,在外面吹了会儿冷风,将自己乱糟糟的心情平静下来。
薛嘉再次走到手术室外面的时候,外面又多了一些薛嘉或认识或不认识的亲戚,薛嘉在人群里找了一圈,见薛爸爸和许姨夫已经从院长室出来了,这会儿许姨夫正拥着小姨在低声的说着什么,薛嘉猜应该实在安慰着她小姨。薛嘉从人群中穿过走到薛爸爸的身边,听见旁边的小姨轻声而缓慢的说着:“老许,我真恨你,真恨你啊,要不是为了你那所谓的面子,洋洋会安安全全的读完高中,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读大学,都是你,都是你。。。。。。呜呜。。。。”
薛嘉听着鼻子又酸了,她深呼吸了几次,抬手搂住薛爸爸的手臂,为自己转移注意力的拉了拉薛爸爸的手问道:“爸,我妈呢?”
薛爸爸抬手帮薛嘉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回道:“刚换了手术服进去看了看,能递递消息总是好的,再没消息出来,你小姨就得先撑不住了。”
薛嘉点了点头,轻轻的将头靠在薛爸爸的臂膀上。
接下来就是漫长而煎熬的等待,期间叫了无数次家属到谈话间,每次薛爸爸都陪着许姨夫进去签字,而薛嘉在一旁看着小姨。
四个小时之后薛妈妈从手术室里出来了,许姨夫拉着薛妈妈去旁边问了情况,薛嘉照旧坐在旁边陪着她小姨,没有去旁听,薛嘉看着薛妈妈皱着眉头跟许姨夫说着什么,许姨夫听完之后脸色迅速灰败下来,而后抹了把脸强笑着说了句什么,而后薛妈妈拍了拍许姨夫的肩膀说了句什么,许姨夫点了点头,便转身朝小姨这边走来。
薛嘉觉得这个还没五十岁的男人一瞬间看起来竟有点像垂暮的老人。
许姨夫走到小姨的身边,笑着跟小姨说道:“文娟,没事啊,洋洋性命无忧。”
薛嘉看着眼神闪烁的姨夫皱了皱眉觉得她姨夫肯定有什么话没说,但看着她小姨瞬间亮起的眸子,薛嘉聪明的保持了沉默,还语气轻松的宽慰了小姨几句。
一群人在外面又等了八小时,薛嘉越等越觉得心里没底,不过很快又宽慰地想着“至少人还活着,人还活着就好。”
翌日凌晨五点多,许洋终于被从手术室推了出来,不过大家也没看清楚又立马推进了ICU,不过就那么远远的一眼却叫薛嘉倒吸了口冷气,身体全部被盖在被子里薛嘉没看见,可整个头却也是全部被裹在纱布里面的,看不见一块肉,若不是手术室里的人说,薛嘉相信在场没有人会认出来这被裹成木乃伊样子的人会是许洋。
进了重症监护室后,一干亲属排队进去远远的看了一眼便各自散去。
薛嘉和薛妈妈拖着终于大哭起来的小姨去了薛家,薛爸爸和许姨夫留下进行善后工作,之后两爷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反正薛嘉睡一觉醒来发现家里一个人也不见。薛嘉走到客厅看见薛妈妈给她留的言,大致意思就是小姨放心不下,薛妈妈陪着她又回医院了。
薛嘉了然的点了点头,就算手术成功后面这几天还是危险着呢。薛嘉叹了口气,洗漱一番也跑去了医院,就是守在外面大家也安心点。
薛嘉本意是向学校请几天假陪着小姨呆在医院里,可是话一说出口就被她小姨给否决了:“不行,嘉嘉你回去上课,燕子那里你帮忙给瞒着,老程那里我们也给打了招呼,你别在燕子面前说漏嘴了,从小到大就没见洋洋这么在乎过什么,我们也不能让他失望不是。”小姨在经历了最开始的惊慌失措之后终于又找回了她精明能干的一面。
薛嘉最终听从了小姨的安排,周一继续跟程艳一块赶车返校,在站台等到程艳的时候看见她精神明显有点萎靡。薛嘉关心的问道:“燕子,你怎么了?很没精神的样子。”
程艳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摆了摆手,说道:“没什么,这几天总是感觉有点心神不宁,大概最近累着了,车来了,我们上车吧。”
薛嘉心虚的点了点头,跟在程艳的后面上了车,却再不敢问她面色不好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狗血来了~~~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