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耐着性子安慰小贺喜,小傅安也在一边帮忙劝着贺喜,费了好大的功夫,季言才将闹脾气的贺喜哄好,他保证贺振平出不了什么大事,也答应明天一大早,自己就出门找贺振平。
第二天一早醒来,窗外白花花的一片,季言这才知道昨夜竟下了一场大雪,披上厚大衣,洗漱完毕,将院子大门一打开,就发现了院子外面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的贺振平。
心中升腾起不安,季言赶紧晃醒了贺振平,贺振平迷迷糊糊的,拉扯着季言的衣服:“季季,老爸不要我了,工作又丢了,钱也没了,苏…苏泽也根本没爱过我,这下子,我一无所有了……”
曾经,季言当着贺振平的面,信誓旦旦的说过等哪天贺振平哭着后悔了,就算跪在他面前,他也绝不心软,再也不管贺振平了。
“你个二百五,你这就是活该,自找的!”
可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季言却是狠狠打了他一拳,却又将他紧紧的抱住。
无论何时何地,他们都是兄弟,一辈子的好兄弟。
终于到了大年三十,赵婶已经不在了,家中没有女人,季言和贺振平两个大男人,再加上顾璇一个小大人,他们忙活了将近一天,到了晚上总算能坐下来,抱着傅安和贺喜两个孩子吃上了年夜饭。
家中没什么食物,没法准备一桌丰盛的饭餐,可季言的厨艺一向很好,烧了几样他的拿手好菜,道道都很美味,桌上三四菜,加上难得的鸡汤,两个小家伙吃得也很开心。
见孩子们笑嘻嘻的,季言他们几个大人心里也暖暖的,赵婶的黑白遗照挂在灰白的墙上,就仿佛一直陪在他们身边,脸上亦是一抹柔和的浅笑。
季言和贺振平各自把小傅安和小贺喜抱在腿上,一勺一勺的喂着饭菜,怕小孩子被烫着,还总会先吹一吹,偶尔两个小家伙的嘴边沾了饭粒,他们也会很细心的擦掉,总之,气氛相当的温馨和谐。
顾璇坐在对面看着,一时间竟看傻了,他的目光不自觉就会落到季言的身上,联想起上辈子季言对小孩子嫌恶的态度,他只觉得这一幕太不可思议了,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又或者说,以前的傅恒默,从来就不曾真正的了解季言。
傅恒默强迫他和自己在一起,还让他一个男人为自己生下了孩子!如此,季言是该恨傅恒默的。
可是这样的季言,又怎么会真正的害死自己?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忽然,感受到顾璇过于灼热的视线,季言抬头望过去,不明所以:“喂,顾小鬼,你一直盯着我看干嘛?别发呆了,还不赶紧吃饭,这些都要趁热才好吃。”
“哦。”顾璇点头,这才拿起筷子,随意夹了手边的几个蔬菜,莫名有些心猿意马。
季言撇撇嘴,因为顾璇种种超龄的表现,让他始终猜不透顾璇的心思,直接夹了一个鸡腿丢进顾璇的碗里:“顾小鬼,喏,这个鸡腿给你。”
这是个家人间再寻常不过的举动,妻子对丈夫,父亲对孩子,孩子对长辈,几乎所有的亲人爱人都这么做过,这一个小小的举动里包含了太多的温情。
只一瞬,顾璇却是心头一震,上辈子相处那么久,季言从未对自己这般,直到今时今日,他以顾璇的身份,终于从他那里得到了这一份的温情。
季言,是不是从现在开始?你不仅仅是我的情人,更是我的家人了……
吃过年夜饭,季言和贺振平他们让傅安和贺喜骑在各自的肩上,由顾璇在前头领着,走出家里的院子,去看别人家放烟火。
绚烂耀眼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星星点点洒满了天幕,几个人抬着头,痴痴的望着,七彩的光芒投映在他们的眼里,他们明亮的眼眸里,也仿佛有烟花绽放,一片流光溢彩。
烟花璀璨之下,奇妙的缘分,把这样的五个人紧紧的拴在一起。
“阿言,我…我想要唱歌给你听。”突然,小傅安转了转眼珠,望着季言道,心里有点小忐忑。
季言把他放了下来,摸摸小傅安:“好啊,你唱来听听。”
“世上只有爸爸好,有爸的孩子像块宝,投进爸爸的怀抱,幸福享不了。世上只有爸爸好,没爸的孩子像根草,离开爸爸的怀抱,幸福哪里找……”
小家伙用甜腻的小嗓子直接就唱出了改编的“世上只有爸爸好”,从出生开始,他的脑中就没有什么“妈妈”的感念,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就是父亲傅恒默和他的阿言,在他看来,他们都是爸爸,是世界上最爱他的两个人。
听完,贺振平呆了呆,他一直不清楚季言对待傅安的态度,季言却是忍俊不禁,现在竟忽然能接受“爸爸”这个称呼了,小傅安惊了一下,立马来了勇气,对着季言的嘴“吧唧”就亲了一口,亲完就得意的溜之大吉。
等季言反应过来,小傅安早已对着顾璇手舞足蹈了:“嘻嘻,小璇哥哥,我还要亲亲。”
顾璇没说什么,主动亲了小傅安,无比亲昵。
贺振平指着更加兴奋的小傅安,调侃道:“哈哈,这样下去,小安仔长大以后,会不会变成亲吻狂啊?”
季言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
几天后,程老师和朱大发他们陆续找到了贺喜家的老院子这里,知道季言他们生活不易,便热情的送了礼。
原来,他们并不是一无所有,还有很多与金钱无关的东西,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