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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已经涨得发紫,呼吸气若游丝,却依旧不挣扎,湿漉漉的眼眸紧紧盯着我的脸,像一条垂死的美人鱼,嘴巴费力地张合着。
对——不——起。
他说……对不起?!
我的心陡然一颤!
烛光下,那双漆黑莹润的眸子正逐渐变得朦胧而没有焦距,瞳孔慢慢放大……
他……就要死了吗……他为什么不挣扎?!
心中猛然泛起一阵剧烈的绞痛!掐着他脖颈的双手抖得厉害,悲凉的泪水从因惊恐而膛大的双眼中悉数滚落……
……
“……你不要我了?……你躲我,你不要我了……我们结拜过的,你发了誓的……你这个骗子!”
“……我不管!反正你亲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
“……娘子,我已把整颗心都交于你了,一生一世,只要与你在一起……”
“……我的无忧才不是扫把星,是福星才对!……就算如你所说,我绯月璃也心甘情愿,甘之如饴,即便丢掉性命,也绝不会负你!”
我已泣不成声……
被泪眼模糊的那抹凄厉的红,映衬着身下的人儿苍白憔悴却如月般纯洁娇美的容颜,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子牙山上,我擦掉他脸上血迹的那一刻,那种惊艳的感觉,至今难忘……
那个子牙山上将要置我于死地的恶魔,那个失忆后有着璀璨眸子、迷人梨涡、带着甜美笑意的妙人儿,那个会陪我欢笑陪我嬉闹喜欢倒地耍赖的稚气男子,亦或是那个曾经宠着我惯着我呵护着我的绝美妖孽,都将会随着这残忍的力道消逝在尘世,曾经一起种下的那些恶的、善的、悲伤的、美好的过往,也将会随之覆灭……
如果当初我没有从树上掉下来,也许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一切了……不巧的是,所有孽缘的发生上天都不会给你转圜的余地,也许是上辈子就欠下的冤债,注定这辈子要如数奉还……
他忽然紧紧抓住我的手,冰凉的温度使我浑身一颤!
娘……子……我……爱你……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他憋着最后一丝气息努力吐出几个字,失焦的美眸牢牢锁住我涌出潮水般眷恋的爱意,唇角轻轻扬起,那一对浅浅绽放的梨涡,此刻竟是如此的惊心动魄!
在我犹自愣神间,他的身子骤然瘫软下来,眼神定格在我的脸上,幽黑的瞳孔也好似失去了光泽……
一个霹雳在头顶炸开,天!我究竟在做什么?!
我猛然松开双手,那妖孽的身体如一条死鱼般在床上弹了弹,毫无生气。
我惊恐地倒退,浑身不能自已地剧烈颤抖着。
他……他死了?我真的杀死了他?!
不!!!
胸中血气奔涌,我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小莲莲!”我顾不得胸口疼痛,跑过去一把抱起他,疯狂地摇晃着。
“醒醒……你醒醒啊……你不要死……不要死……你不会有事的……呜呜呜呜呜……”悔恨的泪水不可遏止地奔涌而出,我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为什么……你什么不挣扎……为什么不制止我……呜呜呜……我不想你死的……谁让你这混蛋……总是骗我……我……”
“呵呵……咳咳……哈哈哈……”床上“死去”的妖孽突然颤着肩膀发出阵阵闷笑,期间还夹杂着艰难的喘咳声。
我望着他死灰复燃的脸目瞪口呆。
他伸出指尖抹去我唇边残留的血迹,含情带笑地睨望着我,叹息道:“娘子心地如此纯善……胸无城府……咳咳……真是令为夫又爱又愁……你说,为夫怎地放心让娘子一人独闯江湖呢?”
“你!”我勃然大怒,妈的!居然又被耍了!!
我狠狠甩开他,劈手就要扇上他的脸,手腕却在半空被他轻而易举地捏住,“娘子莫要再动气了,气坏了身子为夫会心疼的。”他娇嗔道。
“呸!”我气极,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无耻小人!”刚才为什么没掐死他?这种混蛋就是掐死一万次也不解恨!!
他眉头蓦地皱起,眼中闪过一阵冰寒,那阴郁的脸立时散发出恐怖的压迫感……
我禁不住抖了两抖,却还是仗着有理硬撑着昂首挺胸。
那股强烈压迫感很快如幻觉般一闪而逝,他勾起唇,抬手轻轻抹去我制造的那滩恶心的分泌物,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般,柔声道:“娘子饿了吧?你先休息一下,为夫这就去为娘子准备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