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果然是要比他更无情、狠辣、凶残,才能有资格自己选择在他身边多久。
她有过怎样的经历,才会这般刻骨、忌惮?她被谁利用过,当过谁的棋子?景玄默不得不正视她的害怕,沉声道:“你认为我在利用你?”
歌细黛一笑,不恼、不怒、不怨、不悲,笑得毫无生气,“太子殿下敢不敢承认。”
“不敢,”景玄默说得干脆,语气平静,“无中生有的事,我从不敢承认。”
“太子殿下一次又一次的演戏,就是在让别人知道是我影响了太子殿下,使太子殿下变了,变得荒唐、暴戾。到时候,太子殿下顺其自然的以‘爱’我为理由,铲除异己,集中皇权,再及时英明的‘大义灭爱’。”歌细黛眼神讥诮,“太子殿下好算计,好手段。”
景玄默笑了,清声的一笑,想去牵她的手,又怕再看到她嫌弃的擦手的样子而心痛到极点,便学着她捏了捏手指,温柔的道:“怪我这些天表现的不够好,让你又没有安全感了。”
歌细黛只是牵牵唇角,异常的冷静,“一定是我表现的太好,才让你误以为我会是个好的棋子,能被妥妥的利用。”
“哦?”景玄默眯起眼睛,看着她那让他喜欢的冷静,这份冷静,却在此时使他异常的讨厌。
“我所愿的是人为鱼肉我为刀俎,所图的是成为最荣贵的女子,”歌细黛一笑,眼睛很亮很利,能穿透一切迷障,缓缓地说道,“且不管新皇是谁,我要当皇后。我会一直在权衡,谁得势我就依附谁。”
头顶上,凉凉的月光穿过掩映的树枝,落在她身上,显得意外的明亮。她站在明亮里,如一棵高贵的沉香树,在她的衣袖里,是捏得很紧的手指,手指间捏住的是她的硬起的心肠。
景玄默只是点点头,清声道:“如此说,我要多努力才行,要配得上你的赏识。”
沉默,两个人都沉默了。
只有丝丝的疼意夹杂在寒风里,一波一波的散了开去。
忽而,景玄默伸出胳膊,揽住她的身子,将她揽在怀里,一丝叹息盘在她的耳畔,“我该说些什么,能让你放心?”
“太子殿下,听我说,”歌细黛抬起双臂,攀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深深的一吻,亲亲热热的将脑袋靠在他的胸膛,笑意温软的道:“第一,收起你对我的虚情假意;第二,未经我的允许,不得触碰我寸毫。”
景玄默的心猛得一疼,她的话语透骨的冷寒,冷寒得他僵了。
“第一和第二我都不接受。”他说得很坚定,猛得一推,将她推按在树杆上,温热的吻就落了下去,吻在她的唇瓣,用湿软的舌头去启开她的齿。
他吻着她,吻得很热烈,那是他最诚实的告白,他相信她能体会得出他的真挚。
她任由他吻着,一动不动的,像个冷冰冰的雕像。
他的吻渐渐的停歇了,渐渐的无声的滑开,怆然的垂下眼帘,无数苍凉积在胸腔。
她笑了,寒意四面八方突起。她介意的用手帕擦去他的气息,手指一松,手帕落在地上,她非常介意的抬脚踩了踩手帕。
“为了我们能合作的愉快,太子殿下还是接受的好。”歌细黛放下一句话,就转身走了。
她的背影倔强而冷漠,慢慢的融进了晨雾里。
想必是雾气太大,她的眼角痒痒的,她轻轻的用指腹揉了揉,湿湿的。
回到东阳殿的寝宫,青曼已备着温水等候。
“以后,我有田田侍候就行了。”歌细黛挥挥手,遣退了青曼。
青曼稍是惊讶,还是应是,退下了。
洗漱后,歌细黛上了床榻,并没有让她等太久,景玄默就到了。
她本是要提出分床榻而睡,床幔撩开时,景玄默的怀里抱着一床被褥,示意她往里面挪一挪。
歌细黛想了想,裹着被褥往床里面挪了挪,翻个身就睡觉了。
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合盖一张被褥的,是他搂着她睡。
如今各睡各的,倒真有些奇怪,特别是心,已是黎明,却还不消停。
也不知道是何时熟睡的,当歌细黛醒来时,临近晌午。她伸手摸了一摸,旁边的被褥里早已凉。
青曼没再上前侍候,而是田田为歌细黛梳妆。歌细黛眼睛一暼,望着摆放整齐的膳食,便拨下两根头发,扔进了蘑菇汤里,用勺子搅了搅后,道:“田田,将膳食端着,我们去御膳房。”
谁知,她们刚走出房间,青曼道:“太子殿下已去过御膳房,辞换了御膳司的掌事。”
歌细黛一怔,景玄默竟然已想到了。是啊,他的耳目众多,心思又极其细密,就算猜不出别人的计划,也会主动的实施。
她抬首望了望天,这天,要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的齐心合力不变,各方面都不变,就是太子想吃肉肉要动点小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