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试炼内容是祖父制定的,我只不过臣服于先祖的意志,尽我所能地争夺遗产罢了。”奥托被推搡得踉跄倒退,却不以为忤地和煦微笑:“哥哥,你连这种小儿科的抉择都处理不了,你不适合当长子,更不适合继承威廉堡对巴法里亚地区的治理权。你应该悬崖勒马,及早退出试炼,我会认真照顾哥哥的衣食起居,好好疼爱哥哥的。”
奥托递来柔情似水的秋波,宛如女孩儿在脉脉凝望,腓特烈被电得皮肤一哆嗦,半边身子酥掉了,危机感让他脸红心跳,立刻甩头警告自己:“那是你弟弟,只不过长得清秀了些,腓特烈你冷静一点!他只是巧用先天优势来蛊惑你罢了!”想到奥托的胸膛里时刻都在火热跳动着一颗谋杀亲哥的心,腓特烈反而警惕地倒退两步,嘴里麻木地重复:“不,我不会放弃继承权的。我不会退出试炼的,绝不会。”
“就算掉到敌军手里,都被你豢养起来强啊!奥托你这个丧心病狂的混蛋!”腓特烈忐忑地想。
奥托踮脚指着腓特烈身后:“那你快去啊,莉莉女官要走了哦。”
腓特烈扭头一看,莉莉女官已经日常巡视完毕,有些困乏,双手背在腰后,繁缛的长袖如裙子坠在洁白的腿后,随着矜持的步子优雅荡漾,和侍女走向远处的皇家马车,留下曼妙纤瘦的背影。
腓特烈知道自己为什么怂,因为他很慌,不仅因为试炼要求过分,更因为莉莉女官漂亮得过分,那些冒犯的话都令人难以启齿。仿佛在凌乱的街道丢个烟头不会给人负罪感,但是漂亮得一尘不染的长街却会令人克制住不丢垃圾。而典雅迷人的莉莉女官,就是那一尘不染的长街,没人愿意冒犯她的干净。
“还有八分三十六秒。”奥托唯恐天下不乱,煞有介事地计时。梵克贵族的心跳极其稳定,计时能力堪比机械钟表。
腓特烈心急火燎,不管了,提着红丝绒伯爵外套追上去,叫住翩翩离开的宫廷女官:“请稍等,尊……尊敬的莉莉阁下!”
奥托在远处托着下巴眺望,笑得无比期待。
莉莉听见“尊敬的”这个冠词,耳朵一竖,真的转身瞧腓特烈,步子停时,胸脯一颤,一双袖子叠在身前遮住裸腿,清纯地睁大眼睛好奇问:“伯爵殿下?”
腓特烈跑慢些,努力直视莉莉闪闪发亮的双眼,停下步子,脸红地请求:“无意冒犯,可否……”
他话说一半,像噎住似的讲不下去,仿佛下面的话是鱼骨头,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他努力鞭策自己,拼命想说完这句话:
“无意冒犯,可否……可否……”
但是再怎样加油,他都说不出后面的句子,欲说还休,话讲一半就戛然而止。
莉莉看见他吞吞吐吐,不由得蹙眉疑惑,露出可爱的认真,重复询问了一遍:“伯爵殿下?”
腓特烈太年轻,还没开始蓄胡子,让他的脸红一览无遗。他对拳头咳嗽一下,决定制造作案环境:“我需要一点隐私……侍女先退下吧。”
16岁的宫廷侍女低头吐舌头,举着伞乖乖退远了。
莉莉突然发现和伯爵独处,莫名紧张起来,心跳加速地哆嗦一下,都听见自己牙关打颤了。腓特烈以为她被雨浇得怕冷,怨恨自己斥退了她的伞,连忙褪下红丝绒伯爵外套,娴熟地把金丝外套挥到女官肩上挂着,终于打破尴尬的沉默:“这雨一直不停,你不应该在草地上站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