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乔纳斯,殿下。西蒙是我的侄儿,他能活着回来,都是您的美德所赐。”军需官第二次鞠躬:“如果有用得着的地方,请记住我的名字。”
“好的。接下来的半个月,我将在军营拔高神力,同时练习剑术。室内练习场有嘛?”腓特烈的秘密有点多,他希望多点隐私。
“有的。在戒条区有全封闭练习场,强度非常高,能抵御任何形式的破坏,您尽情挥洒好了。为了保护您的隐私,我将禁止闲人出入。”乔纳斯开始给腓特烈开小灶。
“谢谢。”腓特烈想去吃饭了。
“按照惯例,老皇帝应该会在三点后的下午茶时间召见您,为了显得从容,您差不多该赶去霍夫堡皇宫等候召见了。”乔纳斯各种指导,“保持空腹。老皇帝有制作糕点的癖好,请务必表现出相见恨晚的食欲。否则,您有多嫌弃糕点,皇帝就有多嫌弃您,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怎么?很……”腓特烈斟酌措辞,“味道很特别吗?”
“祝您好运,伯爵,”乔纳斯说,“味道很现实,那是人生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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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特烈看见老国王的糕点时,他觉得乔纳斯对人生的理解不够透彻,因为糕点看上去很漂亮,烤得恰到好处的酥皮甚至令人食指大动。
老练的军需官预测得没错。腓特烈换上蕾丝白衬衫、紧身长马裤,披上红绒大衣和羽毛帽子,精神抖擞地在英雄广场休息到汗水风干时,老国王的信使就冲了下来,在腓特烈面前惊喜地勒住马,嚷道:“您在这里?皇帝召见!请随我进宫吧。”
十分钟后,腓特烈谨慎地坐在下宫的喷泉花园里,面前是漂亮乳白的卷足餐桌,仆人还在一盘接一盘地往上端各式烘焙点心。他背后是清爽荫凉的大菩提树,左手边是湛蓝的人工喷泉池,那碧蓝完美的矩形池子切割出了皇家气势,腓特烈打赌,那池子切割得和阿尔忒弥斯神殿一个大小。池边的地砖被烈日晒得雪白,显得腓特烈占据的草地格外凉爽;远处飘来玫瑰棚的淡香。
可能腓特烈到位比较快,让老皇帝猝不及防,所以御驾到得稍微晚了些。糕点上齐了,下宫里才冲出一群人来:公务在身的迅速离开,侍从模样的给国王打伞,在洁白的地上挖出圆形的荫凉,护着老国王和几个政要移过来。
腓特烈拘束地坐在沉重的铁椅子上,眯眼眺望查理六世。这个年过50的哈布斯堡老国王,虽然让出了神罗帝国皇位给女儿,权力却像魔术师的飞刀,出手却没脱手。他依旧和重臣要员保持联系,原本用于起居休闲的下宫,渐渐变得门庭若市,忙碌的宫廷梵克行色匆匆,显然要把老国王的谕旨传递给帝国各处。
老国王虎威犹存。他留着精心修剪的八字胡,嘴唇如临大敌的抿着,让陌生人以为他在生气。眉头拧成川字,脸颊陷下去,颧骨突出来,令人害怕他的脾气,更甚于害怕他的威力。
但是一见到腓特烈,老国王就开怀大笑,只剩下眉头锁着,令人怀疑那笑都是假的:“年轻的侄孙啊!能看到你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朕有多惦记你。世道炎凉,远房亲戚都不走动,仿佛不能继承遗产的亲戚都不如路人。你快坐下,”
腓特烈只好回座椅里坐着,双手放膝盖上,看着老国王将巨大的肚子塞进桌子下,舒适地坐好,继续表演他的热情慷慨:“国运拮据的时候,只有亲戚关系能让这些七零八落的省份团结起来、共渡难关了。你的祖父,你的父亲,都是帝国首屈一指的骁将,也将巴法里亚治理得井井有条,与皇室同气连枝,是帝国诸侯之表率。你身上流淌着光荣的血液,朕对你的期许远胜于其他年轻人。来,品尝吧。”老国王皇恩浩荡地向腓特烈推荐桌子中间的鸽子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