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轻装,要攀援建筑简直轻而易举。
绕开巡逻队时,他屏气凝神,心如止水。但是攀爬宫殿时,他开始想象艾莲娜卧室的芬芳气味,脑补艾莲娜的四柱大床,心惊肉跳地假设皇帝的睡衣款式、幻想少女君主的睡梦表情,这些惹人心跳的画面像山洪决堤似的涌入他的脑海,顿时让他紧张无比。
他的四肢像具备人工智能,可以在大脑走神时自己运作。短短1分钟里,腓特烈已经爬上4楼,他攀在雕花考究的花玻璃窗户外,耿耿于怀地想起艾莲娜在舞池里甩开他的那一幕:
“你这个笨蛋,谁喜欢你啦?动不动就把我弄哭,讨厌死你啦,滚回老家结婚去吧。”
她说这句话时,那泪水涟涟的脸蛋,至今历历在目。
他还记得在仲夏夜的凉风里,他趁黑悄悄攥住艾莲娜的手,女皇的五指像柔软的小鱼,在他的掌握下惊慌地挣扎,最后却老实地给他捏着,仿佛臣服在他的意志下;可是当她重新坐下以后,习惯成自然地把小手递回他的手心,又把那种征服的快感变成了私密的温馨,仿佛她俩一起厮守着一个风流的秘密。
明明都在享受这种感觉;明明是笑着走下舞池的。最后,她却用那种欲说还休的泪眼来告别——她笑着把手递给我时,明媚得像枝头的新蕾;离开的眼神却肝肠寸断得像在戒毒。开什么玩笑啊,这种告别,怎么能让人接受啊。
腓特烈越跟老国王势不两立,越想抓住艾莲娜说个清楚。这个冲动埋在他心里面,像顽固的执念,叫他一不小心就做出了幼稚可笑的事情——半夜吊在皇帝陛下的绣窗外面,紧张激动地胡思乱想。
远处传来巡逻队的脚步声。腓特烈再不入室,就有被发现的危险。他紧张得身子发凉,在夏夜的暖风里哆嗦了好几个寒战。
“腓特烈,你不许临阵退缩;拿出勇气来,一天都不能等了,今夜一定要爬进艾莲娜的房间里去,否则就用手枪爆了自己的头。”腓特烈用力深呼吸,咬牙切齿地威胁了自己一句,然后心一横,轻轻推开窗户,敏捷地翻进房间,双脚踩上又厚又软的地毯,扑鼻闻到一股甜丝丝的温暖香味。
月色晦暗。艾莲娜的卧室像她的腰肢一样软绵绵,像她的头发一样香喷喷。虽然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却令人更加如履薄冰,因为这样柔软馨香的闺阁,令不速之客油然生出一种莽撞的罪恶感。
腓特烈张望了一圈,隐约看清卧室分内外两间,他站在宽敞的内间里,十步之外放着一尊四柱顶天的大帷帐床,纬纱飘舞,朦朦胧胧地看不清里面的人影。
忽然,冷冰冰的枪口顶住了腓特烈的右耳朵,一个凉飕飕的声音飘过来:“别动。双手放到我看得见的地方,否则一枪开了你的瓢。”
腓特烈缓缓举起双手,干巴巴地笑道:“艾莲娜,你既然没睡觉,干嘛不开灯?”
“腓特烈?!”裙脚在地毯上一扫,惊讶的艾莲娜从黑暗里移出来,将燧发火枪放在窗台上,跺脚恼怒道:“吓死我了!我差点就不吱声地轰了你,你这个笨蛋!”
“还好你讲礼貌……”腓特烈拿起燧发火枪仔细端详。他记得莱恩用这种火枪轰碎了黄猛龙的颅骨,近距离击发的威力不容小觑。
“你这个疯子!笨蛋!你……你就不能像个正常臣子一样等待召见吗?你知不知道私闯寝殿是身败名裂的死罪?”艾莲娜气得心惊胆战,七窍生烟地立起眉毛,偏偏不敢大声骂他,俏脸涨红地咬牙娇嗔时,火冒三丈的模样既令人害怕,又热辣迷人,令人惊慌时仍旧蠢蠢欲动地想推倒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