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的议长踩着血狮图案,走上圆形演讲台,仰望高高在上的三扇议员席,说了一堆文采飞扬的客套话,篇幅颇丰,内容全无,听得腓特烈昏昏欲睡,低头如啄米。不知睡了多久,淌着哈喇子听见“请格里菲斯指挥官出席听证”时,他才猛一抬头,抹掉口水惊醒,看见憔悴的格里菲斯大步走进演讲台,攥着剑柄站在听证席后面。
议长念了一遍关于保罗公馆爆炸案的材料,不乏“巨大损失”“严重渎职”之类的严厉用词。格里菲斯憔悴得颧骨高耸,却精力充沛地昂头静默,横眉冷对。
一顿指责后,议长主持质询。他有条不紊地询问:
“格里菲斯指挥官,请问爆炸当夜,你自己是否亲身在场?”
“是的。”格里菲斯面不改色。
“请问爆炸现场是不是你的巡逻辖区?”议长推眼镜。
“是的。”
“根据灾后初步判定,你的禁军内务是不是存在严重疏漏?是否存在腐败问题?是不是给皇都治安形成了巨大隐患?”议长声色俱厉,看着像照本宣科,气势却像应接不暇的连弩,把格里菲斯噗噗钉在耻辱柱上。
“是的。初步判定有可能。有隐患,但是不大。”格里菲斯对答如流,昂头辩护。
议长尖叫道:“‘但是不大’?”他狠狠把一叠材料摔在主席台上,双手撑着桌子,倾身冲着格里菲斯,脑袋上的两片白色卷曲的假发在激愤地战抖:“格里菲斯,你失忆了吗?我必须提醒你,军部高官的4层公馆已经被夷为平地了!那声震耳欲聋的雷鸣,至今在首都人民的噩梦里回响。你敢不敢再重复一遍你的话?”
三扇议席里的议员争先恐后地拍案而起,学议长拍桌子,把文件摔得纸张乱飞,激昂愤慨地指责格里菲斯,声浪如此澎湃,以至于混合成白色噪音,群情激奋的议院再次热闹得像菜市场。
菲莉雅提心吊胆地眺望纹丝不动的兄长,浑然不知自己在咬手指。
议长差点敲断木槌,才让议院安静下来。然后格里菲斯缓缓扭头,盯着议长,不动如山地响应他的要求:“好,我重复一遍。禁军存在严重疏漏,判定有腐败的可能,但是安全隐患不大。因为赤贫阶层目前不具备武装斗争的资本、觉悟和能力。这次爆炸案,背后有巨大利益在推动。也就是说,这是贵族谋划的爆炸案,平民只是工具。只要抓住策划人,那么这起爆炸案就是不可复制的。”
腓特烈睡意全无,搓着手心想:“妈的,格里菲斯说话真他妈直。”他扪心自问,如果自己站在视线聚焦的中央,也不一定敢这样直言不讳。
议长愣了一下,突然爆发出慷慨怒火,气得抬手指着格里菲斯,手指在半空哆嗦:“厚颜无耻的推卸责任——请允许我用厚颜无耻这个词!!我对你已经无话可说,下面进入公开质询阶段,议院将根据质询结果,来给你的渎职罪责分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