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有一张属于自己的面具;戴上它才能活下去,可是今天我要摘下来。”老宰相从容地张望,等鼓噪平息下来:“德意志处于极度危险的状态,所以我不会像情人一样取悦权力,而是会像利剑一样使用权力;这会让我得罪所有人。是的,我两边都不会讨好,所以两边都会得罪,但是我毫不在意,因为两边都需要我!你们知道我在说什么。”
现场突然静了。
“是的,卑鄙的守财奴们,你们吸血的时代结束了,你们必须为工人福利支付账单。没错,我们需要一部劳工法!这是国家利益在尖叫,与个人情绪无关。”老宰相气吞山河地同时向两边宣战:“而年青的工人们,我对你们的劝告,用三句话可以概括:那就是,认真工作,更认真地工作,工作到底!”
顿时谩骂不绝,同时掌声雷动,钦佩和憎恨交织成暴雨,汇合成滔天声浪。
老宰相对铺天盖地的诅咒声充耳不闻,他唾沫横飞地指着喧哗的听众,开始剑拔弩张地对骂:“闭上你们污秽的嘴巴,活人无权评价我!百分之20%的人口聚敛了80%的财富,而80%的人口竟然没有一部成文的劳工法来描述他们的生活;这才是国家失血休克的原因!这才是德意志极度虚弱的症结!”
一声炸雷劈响,冰冷的雪渣子裹着雨水,铺天盖地的砸下来。维克斯急忙上台给父亲撑伞,贵族全狼狈地躲进宫殿下避雨。篝火熄灭,广场空旷,而老宰相立在狂风暴雨里,用豁出去的架势,攥着麦克风继续破口大骂:“你们会后悔推举我做首相,因为我会绝不搭理你们的臭脸色;你们会庆幸推举我做首相,因为终于有人不理睬你们的脸色了,这代表着德意志的崛起!”
艾莲娜知道,大宰相这席话,不仅说给央行听、说给军部听、说给工会听,更是说给自己听的。丑话说前头,首相在集权。
女皇气的脸色僵硬,冰雨沙沙砸在她鞋尖前面,叫她冷得抱紧胳膊。
一件外套扣在她肩膀上,毛茸茸的里子很快蓄起体温,叫她放松了寒战的骨骼肌。
腓特烈把外套给她披着,站在女皇身边搓胳膊,雪白的衬衫略显单薄:“克莱门森这只老狐狸,一直假装老糊涂。今天露出獠牙,看来他被逼到一定境界了。”
“把外套拿走,我有御寒的衣裳。”女皇拧过身子,肩膀蹭到他面前,示意他剥走外套,“走开。我不要你的暧昧。”
腓特烈只好剥下自己的外套,披上就走了。莉莉已经取来雪白华丽的狐皮披肩,披在女皇肩上,扭头去拽腓特烈的手,嘀咕道:“人山人海的,她肯领情就见鬼了!你失忆了吗?她喜欢偷偷的。”眯眼笑了下,推他走了。
腓特烈瞧见艾莲娜哆嗦,克制不住才去送温暖,自己都觉得失态了。离开的时候,他嗅到衣领上有艾莲娜的香味,忍不住捂紧外套,让幽香驻留。
大宰相还在暴雨里演说,因为整齐的龙骑兵、禁卫军、军部将领,全都伫立在夹雪暴雨里,瞻仰铁血宰相的就职宣告:“我当首相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从贵族议院手里夺回立法权。这个时代的重大问题,不是演说和决议能够解决的——这些问题只有铁和血才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