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特烈心心念念地记挂艾莲娜,就算骨头都被颠散,都马鞭狂抽,未曾停过,他的披风嚣张地在空中拉直,像猎猎旌旗,同样从未落下过。而菲莉雅必须聚精会神,才能和总统保持相对静止。
然后,远处的炮兵阵地突然喷射密集火舌,在夜幕下绽放昙花一现的焰火;然后数十枚炮弹呼啸而来,密集落在骑士团经过的地方。
冲锋状态的骑士团,居然跑出了炮弹的打击圈。巴黎炮兵赶紧重新调校大炮仰角,重新装填。
马蹄声已经震得炮架簌簌发抖。炮兵连长用各种振奋人心的脏话问候填弹兵的家属,来增加装填速度。
可是炮兵观察员发现了一件令人绝望的事情。
在承受第一轮炮击后,腓特烈扭头呐喊了一句什么,然后三百骑士立刻呈百花齐放式分散,每匹马之间距离十几米,然后齐头并进,一起冲向炮兵阵地。
以前的重骑兵,通常集群冲锋,越密集越具有破坏性;可是腓特烈一反常态地命令骑士分散冲锋,让敌方大炮有种弓箭射渔网的无力感。
炮兵连长一看,这不是大炮打蚊子吗,这踏马还打个屁?
巴黎的炮兵连长们纷纷丢下望远镜,向营长报告急情,要求骑兵增援。
基层要求被层层上报,在此期间,阵地又开了两轮炮,显然一无所获。用精度捉急的野战炮,去捕捉高速移动的稀疏骑兵,等于弓箭射渔网,能命中就奇怪了。
腓特烈的骑兵越冲越近,骑士盔甲的轮廓迅速清晰起来,并且最前线的观测员确定自己听见了腓特烈在用法语侮辱艾萨克的祖宗。
炮兵观测员是趴在最前线的观察者,他们用望远镜确定打击坐标,然后用声带来传递情报。
在叫嚣的骑士团踩烂炮兵观测员的脑壳时,法军上层的批示下来了:
“正在开会讨论,请前线诸公克服困难,众志成城,忠于职守,等待最后决定。”
因为无法联系到前线的军长和艾萨克,而且骑兵预备队全部投入渡河作战,所以臃肿的制度自动给出了这样的批复。
炮兵营长把上级批示撕碎摔散踩成粉,痛不欲生地破口大骂:“开你妈啊!”
下一秒,腓特烈策马冲进炮兵阵地,“嗖”的一声擦过一门野战炮,理想使者寒光闪过,三颗人头飞上半空,热血纵横交错地呲红了骑士盔甲。
填装手、炮手、炮兵长都站起来想跑,却被腓特烈一刀斩首,身躯呆滞摇晃的时候,更多骑兵汹涌而来,像狂鸦过境似的,与这三具尸体擦肩而过。
尸体摇晃、摔倒时,腓特烈已经飞驰过去大开杀戒,砍翻了另一名逃窜无门的炮兵装填手。
接着,无数骑士冲进阵地。守军屹立端枪,刚射击完,就被一名飞驰而过的骑士擦肩而过,削去半边身子——骑士都不需要挥砍,只需横刀路过,战马的速度就能杀人。
被骑士团渗透的炮兵阵地变成了屠宰场,叱咤风云的野战炮变成了冷漠的钢铁,溅满鲜血,却无动于衷。
经过短暂的血洗,巴黎炮兵阵地缴械投降,狼狈的炮兵营长跪在腓特烈倨傲的马蹄前,同意倒戈。
两个旅长早就骑快马跑了,炮兵旅下辖三个营,堂堂主力炮兵阵地,被俘虏的营长居然变成了军衔最高的军官。营长悲愤莫名,不仅含恨倒戈,还表示愿意戴罪立功,指导德军使用这些6磅炮。
腓特烈早就下了命令,砍杀持枪者,留下专业炮兵。所以俘虏大多是手无寸铁的观测员和炮手,只要上级军官屈服,就具备继续运转炮兵阵地的能力。
“给我调转炮口,瞄准艾萨克的后方,狠狠轰踏马的!”腓特烈这个主意酝酿好久了。
三分钟后,空前强烈的炮火降临在密集的法军头上,炸得法军鬼哭狼嚎。艾萨克痛苦地发现,原本唾手可得的胜利已经变成烫手山芋,因为他们的炮兵阵地开始对自己人开火了。
艾莲娜瞧见法军被炸得遍地开花,开心得踮脚嚷“万岁”,回头时长发甩成圆圈,美滋滋地攥着拳头,欢喜嚷道:“你们看!我说会赢的对不对!”
军官团心悦诚服,赞叹执行官高瞻远瞩部署有方。德军欢欣鼓舞,法军六神无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