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菲斯很紧张。敌人的主力部队在火速推进,说话间的功夫,最前面的五辆坦克已经路过了龙骑兵的正前方。再等下去,龙骑兵就眼睁睁地放敌人从面前经过了。
可法里纳上将还在谆谆教导:“对方的战术思想已经全面领先了。显然是技术推动了思想的进步。所以格里菲斯,日后的战争,将是思想的角逐。你还年轻,趁来得及,多读点书吧。”
“父亲……我们什么时候出击?”格里菲斯焦急地盯着丘陵下面隆隆推进的坦克大军,他有点按捺不住了。
“冷静,耐心。我们策划的可不是小儿科的战役。我们的计划,是用三百名骑士去冲击两万人的大军。”法里纳上将气定神闲,眯眼冷笑:“玉碎也要认真。战争是精细的艺术,不要忽视细节。”
格里菲斯拼命屏住呼吸,惴惴不安地凝视山脚下的恢弘大军。他感觉那数不清的坦克像蝗群过境,正在蜂拥而过,席卷向远方的庄稼。
“您……您还要等下去吗?再等下去,对方的军队都通过一半了!”格里菲斯奋力勒住缰绳。但是他觉得自己比战马还着急。
“格里菲斯,我们的战争科技已经全面落后。面对那些飞驰的钢铁炮台,骑兵能做什么呢?除了坐以待毙,我们这些老掉牙的骑兵又能做什么呢?”法里纳上将顽皮地自嘲,尽可能地折磨亲生儿子的耐心。然后他严肃地扭头,盯着格里菲斯那闪光的眼睛,庄严地宣布答案:“我们要做的,就是制造恐怖。记住,战争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制造恐惧就是制造胜利——因为无论战争工具如何先进,战争都是人与人之间的事情。”
履带如雷,军队如海,轰鸣的装甲旅已经碾过丘陵下的草原,紧随其后的是两个法军散兵团,最后面才是蜂拥尾随的主力步兵师。整整两万人,吃着坦克的尾气,在履带碾坏的草地上紧追慢赶。
装甲旅和步兵师中间的缝隙,刚好暴露在龙骑兵面前。
“玉碎的意义,在于直指要害。”法里纳上将深情地说。然后他缓缓拔出毫光四射的风王剑,高举这把象征龙骑兵荣耀的重兵,怒吼道:“克劳德,那么就是现在!”
在对面的丘陵上,上百名半跪于地的龙骑兵早就布置好了骑兵炮,五十多只黑洞洞的炮口,全都对着熙熙攘攘的法军。
克劳德少将看见远方闪烁一朵金芒,心想法里纳拔剑了。于是他右手斩下,斩钉截铁地下令:“开炮!”
骑兵炮娴熟地开火。这些阉割型号骑兵炮,都是用六磅步兵炮改装的,虽然威力略逊一筹,但是打击五百米内的目标却绰绰有余。
法军没料到会有埋伏。人群被炸得遍地开花。很多法军都吓得弓腰张望,汹涌前进的人群突然停滞。
经验丰富的法军指挥官迅速集结慌乱的队伍,发出愤怒的咆哮:“敌在五百米外的丘陵上!步兵炮瞄准!组织两个营,给我拿下那片丘陵,德国人这是在找死!”
于是,蠕动的法军部队变成了骚乱和秩序的混合体:被狂轰滥炸的主干道上,满地逃兵乱窜,哀鸿遍野,人仰马翻;但是在法军左侧,却已经组织好了有效的反攻力量,这批军队像大部队里延伸出来的软足,它源源不断地伸向丘陵,然后与大部队断开,自成一体,开始排山倒海地围向克劳德少将的阵地。
法军指挥官很清楚,任何出现在师部一公里以内的德国军队,都只不过是不自量力的蚊子,充其量能叮咬法国人一口,然后就会被迅速击毙。这种螳臂当车的行为,跟送死没有区别。
所以这批骑脸的炮兵部队,绝对在劫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