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是这样？”John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有些艰难地发音。

“你可以约会去了。”Sherlock头也不抬，顿了顿之后生硬地加上一句，“Sorry.”

“真的这样就可以了？”

“John，我想我已经表达得够清楚明白了。”Sherlock猝然死死盯着John，他大吼，英俊苍白的脸庞线条紧绷得有些吓人，“现在请你去约会。立刻！马上！”

John不可置信地看着Sherlock，双唇蠕动了半晌，终于还是紧紧闭上。——当事情真的按照他所说所想的发展时，他发现自己半点也高兴不起来，心只会直直地往下落、再下落，仿佛没有边际。

……

“是什么？”Mary温柔的声音将John从回忆中唤醒。

小个子男人怔了怔，直到眼底清晰地映现出女友的身影，这才完全恢复清明。他勉强笑了笑，也没有心思辩解，随口敷衍：“Well，女同事，差不多吧。我的意思是，忽然被叫过去帮忙。”

Mary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她垂下头遮掩去这所有的情感波动。视线不自觉地飘移到小个子男人的右腿上，下一秒猝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瞳孔猛地一缩：“John，你的拐杖……？”

“啊，多亏了Sherlock，再一次痊愈了。以后都用不到拐杖了。”John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短促的笑容，“心理性疾病，你知道的。虽然……看在上帝的份上，动静有些大。”

John自然不知道，映在Mary眼中的此刻他的眼神是多么温柔，不，是比温柔更加甜蜜的一些东西，轻轻地荡漾在那双黑色眸子里，如海波一样泛着奇异的光泽。回忆的光泽。幸福的光泽。

“Sherlock？”牙齿一不小心咬到了舌尖，搅得整个口腔生疼生疼的，Mary勉强一笑，“……你说，你的室友？他不是死了吗？”很显然，眼前这个金色短发女子已经无力摆出一副惊讶的模样。

是的，她知道Sherlock没有死，在见到自称是卷发男孩的“Seamus”的那一刻。或者说，在John和她谈论起忽然来到221B住下的Seamus时，她就隐隐约约有了一些猜测。那天，借着送还John遗漏下的文件为由，她成功地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当她听到来自游戏机的提醒“叮，主线剧情触发，强制进入‘男友的小室友是Sherlock’情节，请宿主做好准备”时，脸上一时间变幻莫测，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耶稣在上，他当然没死。”John这才醒悟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告诉女友“Seamus就是Sherlock”这个事实！斟酌了一下用词，他试图以更简洁明白的话向Mary解释，“几个月前的假死只是为了迷惑凶手，天知道那天有三把枪对准Sherlock在乎的人！他救了我，毫无疑问。嗯，至于他为什么会变小失忆，——你知道的，他失忆了，连Sherlock自己都不知道，我自然也……”John耸了耸肩，换了一个话题继续，“好在他演绎的本领没有退化，当然刻薄人的本领也依旧这么高超，再加上Doctor给了他一瓶治疗药，记忆和身高都能一点点找回来。嗯，也算唯一值得高兴的事了。”

说到这，John脸上不由地露出一个笑容。他咳嗽了一下，喝了口咖啡作掩饰。

安静地听完全部，Mary一言不发。她的脸上泛着矜持温柔的笑容，唯独眼神，在越发昏黄的光线下再度沉寂了下来。晦涩的情感在脑海中沉沉浮浮，随波逐流，找不到尽头，更无法排解。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脑海中猝然响起一个机械的声音——

“叮，隐藏剧情加载中……加载完毕，宿主是否接受主线任务‘从Sherlock手中夺取John’？”

Mary迟疑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小个子男人，试图从对方的脸上找到半分与Sherlock无关的痕迹，很显然，她失败了。咬了咬牙，她的手紧紧捏着自己的包，感应着游戏机不规则的边缘，眼神在这一刻瞬间变得坚定无比，她轻声回答：“Yes.”

这以生命为赌注的赌局一旦输了，结局便是一个“死”字。哪怕知道从此骑虎难下，哪怕明白输的概率远远大过赢面，也只能奋力挣扎。也不是没想过离开John离开伦敦，只是终究还是逃脱不了。不，自从那天从那人那处得到这游戏机后，她便知道，自己或早或晚注定了会面对一个赌局，不是这个，就是其他类似的任务，反正左右总有一个。

“嗯？你刚刚有说什么吗？”John疑惑地看着Mary。

“自言自语而已。”

Mary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