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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hn没有坐出租车,步行回家。

这天，又是他定期去看心理医生的日子，并依言上交了Hannibal要他定期做的记录。

——关于那款游戏机的幻觉始末。

昨晚,那幻觉又出现了。

与追逐开膛手杰克的那天,他与Sherlock在巷子口亲吻时迷迷糊糊中听到的声音相似——

“警告,警告，不知名病毒入侵加剧,游戏数据濒临崩溃，可能存在反噬倾向，请宿主尽快修正，”

“重复一遍,警告，警告,不知名病毒入侵加剧……”

——未知病毒？什么是未知病毒？幻觉也会中毒吗？

John疑惑地想着，不由地就有些分心，直到唇瓣上传来的尖锐疼痛声，与一声极度不悦的冷哼，将他的理智拉回原位。他微微有些迷惑地抬头，撞进那弯盛满委屈（大概它们的主人并未发现这一点）的灰绿色的深邃湖泽里。不自然地移开双眼，John的感官在这一刻变得分外明朗起来：他的好室友微凉的指尖微微用力，让他们贴合的唇瓣更加紧密些；他还能清楚地感受到Sherlock湿热的舌头还停留在他的嘴巴里，上上下下扫过他的每一寸口腔；Sherlock轻哼一声，动作明显更为粗暴了些，近乎于宣泄，——想来那人早就察觉了他的走神。

不一会儿，一种如被电击一般的汹涌快`感席卷了John，他的身体有了细微的战栗。

世界独一无二的咨询侦探像是被他的反应取悦了，略略缓下了自己掠夺的速度，苍白的脸上浮现淡淡的潮红，如同成功夺回了自己的玩具的孩童，满足地从鼻腔哼哼出声。

是的，幻觉出现于Sherlock莫名其妙的亲吻。再一次的接吻。

“John，一个实验。这很明显。”重新坐回自己沙发的咨询侦探一脸餍足——如果John没有看错——地说，语气平静得仿佛刚刚那个突袭自己的人是另一个披着Sherlock皮的其他人，“从未涉足的领域，有助于完善我的思维宫殿。而且很有趣，不是吗。”

“哈？一个……”John甩了甩头，努力摆脱掉亲吻带给他的负面影响（全身无力、面色微红、心潮起伏等等），压抑下心底一瞬间交杂的沉湎与怒气，故意装出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模样，“实验？！……有趣？！”——他早就有预感，迟早有一天，他的好室友Sherlock·见鬼的实验狂人先生·Holmes会拿他当实验品，去实验各种匪夷所思的东西，比如现在的接吻，比如……

很明显，哪怕有心理准备，John还是失败了，他的分贝比平常高了一个八拍。

“我亲爱的John，别这么惊讶。”

他的好侦探舒展了自己的腰肢，慵懒地斜躺在专用沙发上，优美的弧度从白皙脖颈一路上延到精致的下颌，满头浓密的卷发衬着那变成浅绿色的眸子，在灯光的着染下泛出奇异的迷人光泽。John不得不承认，这种漫不经心的迷人有如磁石一般吸引着他，令他分分钟都挪不开视线，死死地胶着着。

万幸的是，Sherlock没有察觉：此刻的侦探正仰着头，双目没有焦距地盯着他们的天花板，双手合十，扣在下巴上，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见鬼的你就不能做一些‘正常’一点的实验吗！”好一会儿，John才强迫自己挪开紧盯Sherlock的双眼，他想表达愤怒，却有些悲哀地发现，当浅薄的怒火褪去，心底最深处油然而生一些卑微的希冀，一簇簇地冒出，幽幽燃着。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接近嘟哝，“见鬼的……”

Sherlock扫了John一眼，有气无力地开口：“反正你已经有了准备。”

John犹豫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短浅的笑容：“准备。是的，准备。”

很快，夜色墨黑，灯火昏昧，将两人仅有的几句交谈隐去。

之后，除了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病毒”之外，直到John沉沉跌入睡眠，幻觉都没有再出现过。

第二天，照例的定期汇报，John自然而然地加上了昨晚的疑问。

至于其后Hannibal的反应，不得不说，很奇怪。

“病毒入侵？”Hannibal浏览了John递交的汇报几分钟，视线落在最后一行的某些字眼上，“你说你的幻觉出现了‘病毒入侵’字眼？”

“是的。呃，提醒了两遍。”John顿了顿，“Dr.Lecter，这代表了什么？”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Hannibal放下纸张，双手交叉，神情专注地看着John。

“呃，第一次是在一周前。”像是被对方的重视态度感染，John也变得有些谨慎起来。他舔了舔下嘴唇，计算了下日子，“因为正和Sher……嗯，正忙着做别的事，以为，你知道的，只是一时的错觉。”

Hannibal的身体稍稍前倾，面上泛着淡淡的温和笑容，一副对谈话颇有兴趣的样子：“上周和昨晚，在幻觉出现前，发生了什么事？”

“和Sherlock，嗯，呃，有了新的进展。呃，我的意思是，Sherlock的举动，怎么说呢，有些异常。”不知为何，John有意识地隐瞒下了与Sherlock的两次接吻。

Hannibal知道John在隐瞒一些什么，也没有追根究底，只是换了另一个话题迂回而上：“这些……异常的举动，让你感觉到了不安？”

John咳嗽了一下：“也不是不安。更像是……高兴。”

“高兴？那Sherlock肯定做了你喜欢的事情了。或者说，你们的关系有了新的、同时也是更美好的变化，让我来猜猜，接吻？”Hannibal挑了挑眉，笑容变得更加温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