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气氛终于缓和,探春悄悄舒了口气。看着难得过来的林姐姐,忽的想起了那张帖子,竟自走了过来,拉着林黛玉的手对贾母笑道:“好容易家里来了这么些个姐姐妹妹,我正想着起诗社作诗顽呢,老太太把林姐姐借我使一使,有什么体己话,晚间再说好不好?”
“知道你们好。显见着我们笨嘴拙舌都是俗人了。说好了,晚间给老祖宗送回来。不然,老祖宗让鸳鸯姐姐打上门去。看她交不交人。”装了半天背景板的王熙凤见贾母脸色终于缓和,乘势拉着两人打趣。
要亲老命了!她嫁进门相对较晚,只知道老太太有三个庶女,嫁的很远。老亲们相互来往时也最多说一说最小的那位庶姨妈,再就是老太太亲女林姑妈,对于另两位,几乎就没提过。现在一看,好嘛,难怪没人提起了。
贾母点头,李纨探春等人顿觉解脱,再待下去会想死的。立马一手拉一个,郑氏小姑娘和林黛玉直接跟着出了门,进了大观园。
小姑娘、小媳妇们们一走,贾宝玉自然也跟着告退了。呼啦啦人一下子散了大半。
赖嬷嬷咬咬牙,终于逮着了机会说话。虽然陈氏给了不少赏银,但该上的眼药,她还想上上呢!拿了钱就免灾,不就显得她赖嬷嬷没脸面,太好打发了?
“老太太可瞧瞧,这是林姑娘给您老裁的衣裳呢!好精细的活,看着倒像南边儿的绣法。”
“哦,玉儿做的衣裳?”贾母果然很感兴趣。她一直不穿别人送的衣裳,平时的穿戴除了鸳鸯等几个大丫头做的,也就宝玉屋里的晴雯会帮着做些。但如果是外孙女的孝心吗,自然要好好瞧瞧。
戴上老花镜,贾母一眼就看出来是玉儿的手笔。玉儿绣东西有个习惯:画好花样子,对着画多少小框子,然后一针一针往里填,粗看是南边的绣法,细看才知道都不是。这样填出来的花样子鲜活的紧,就像是拿花草直接印上去似的。(不是十字绣哟,是颜颜在苏州读书时自己摸索出来的)难为她竟做了这么精细。怕是要好两月功夫吧!
贾母的眼睛湿润了,摸摸袖口的缠枝花卉的图案,心里有些微微的胀。这样年轻的花样子,难得丫头配的好丝线,扎的好花,倒衬得她穿。
在贾母眼里心里,玉儿还是6岁那年初到荣府想爹妈想的哭,要她陪着才肯睡的小丫头。可是这次一见,记忆中的小丫头忽的抽条长成大姑娘了。一眨眼,敏儿也去了好几年了!
赖嬷嬷一开口就悔了,恨不得抽自己一下。叫你嘴欠,说话不过脑子。这是上眼药还是美言呀?
虽说有时这俩儿没差,可是,谁不知道敏姑奶奶是老太太软肋呀?深怕老太太不想起敏姑奶奶来,不再多疼林姑娘一疼?
回忆起早逝的女儿,贾母对于赖嬷嬷说的话内里什么含义也不在意了。
不想还好,越想越心酸。一个薛家的就够折腾的了,再来个不省事的,我的玉儿可如何是好哟!
贾母选择性地遗忘了林黛玉和贾宝玉之间的疏离,只当做小女孩子脸嫩害羞处理,想当然地按着自己思路走。
原就是借口园子里的花儿开了,姊妹们一道作诗顽才把林黛玉接过来的。眼看着林姑爷有了嫡子,两个玉儿的事越来越难成,贾母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刚好探春忽的想起诗社作诗顽,贾母找着了一个契机:林姑爷的继妻刚出了月子,儿子正是需要亲娘照应的时候。林姑爷又不在京,这个月份大的孩子正是闹人的紧,陈氏一个年轻小娘子哪里照顾得来?此时不把玉儿笼回来什么时候笼?
人老成精和妾室庶女争斗了一辈子的贾母怎么会看不到两个庶女盯着宝玉时眼睛里发的光?
贾母还好,最多只是心里有点不屑,到底还是自豪于自己教出宝玉这样一个优秀的孙儿的。没看到一贯眼睛长在头顶的庶女也看上宝玉了吗?(关、郑二位表示,偶们只是看上荣府的招牌,和贾宝玉长得如何无关。好吧,潘安总比钟馗讨人喜欢些。)
王夫人从贾宝玉还在其肚子里的时候就把一双眼睛练成火眼金睛,深怕周围有什么狐媚子勾着宝玉,两位小姑子的眼神自然也看的透彻。心里用各色字眼把两个半道儿截胡、异想天开的某人骂了一千遍。
喵喵的,我的宝玉是个大造化的,且是你这小门小户的能高攀?贾母和王夫人难得一次心有灵犀地想到。
说真的,凭贾政那个说好听叫员外郎,说不好听叫万年候补的五品官位,若不是荣府这个招牌摆在那儿,贾元春这个胞姐身上还有着一个贵妃的名头,贾宝玉这个二房的嫡次子未必能娶到五品地方实职官员之嫡长女为妻。
可是贾母和王夫人不这样想啊?在她们看来,宝玉是国公子孙,又含玉而生,尊贵非常,一般人能高攀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百度大神提供的,既然红楼的时代是清朝,那外命妇品级就采着清朝的来使。
在古代,命妇泛指受有封号的妇女。“命妇”一词最早见于《国语-鲁语下》,“命妇,成祭服”。后在《新唐书-礼乐志五》中也有所提及:“皇后初采桑,典制等各以钧授内外命妇。皇后采桑讫,内外命妇以次采,女史执筐者受之。”
宋徽宗时期,改定封号,又有淑人、恭人等称号。在清朝,命妇制度为:凡命妇封号,一品二品称夫人,三品称淑人,四品称恭人,五品称宜人,六品称安人,七品以下称孺人。不分正从,文武职相同,而且宫廷中嫔妃,称内命妇,外廷官员妻、母称外命妇。
关氏和郑氏的老公都是五品官,所以以后就写“关宜人”,“郑宜人”。亲们理解的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