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我这张嘴,哎,木头啊,叔做错了事儿你可得给担着。”夏叔一见小孩儿这阵仗,挠挠头,赶紧将责任推给了夏木荣。夏木荣抱起小孩儿坐在角落里的椅子上,夏叔是他们夏家村的,这么些年一直在这里做批发生意,对他很照顾,他在这里拿到的都是最低批发价。
夏木荣不知道该说什么,怀里的男孩儿也是,只严肃着小脸,腰杆挺直。这是昨晚到现在,夏木荣第一次看到爱哭鼻子的男孩儿这么坚强而倔强的模样,格外惹人心疼。所以说,小孩儿是不能多接触的,总是容易触发人心底的一些柔软。
“你愿意说说,为什么会变成一个人吗?”沉默了很久,夏木荣终究是问出了口,心里有那么一点动摇,希望小孩儿不愿意回答就好了,不愿意的话,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宣言抬起小脸,疑惑地看着夏木荣,“你愿意听我说了吗?”
夏木荣瞳孔微缩,原来,男孩儿是很聪明的。“嗯,说吧,我想听了。”没有将男孩儿丢在那间旅馆里,夏木荣就知道自己心软了。心软这东西说不准的,他一般不允许自己有。事实上,夏木荣一直觉得自己是没有资格对别人心软的,因为没有能力承担这份心软带来的责任。连自己的生活都过得一团糟的人,凭什么心软地介入别人的生活?
可现在,他就是心软了!
听到眼前的男人竟然真的应了声,娇少爷反应过来后瞬间眼泪汪汪了,跟变戏法似的。呜呜呜,他以为这人真的是一点都不愿意管他的了,原来还是有那么一点希望的么,如果是真的就好了,他会……嗝……会很听话的,真的!
男孩儿还没开口说话呢,就先哭得直打嗝了,收到夏叔看过来的不满眼神,夏木荣叹息,抱着男孩儿转了个身,背对着店铺门口,虽然这样依旧会影响到夏叔的生意。“别哭了,再不说我就不愿意听了。”夏木荣等了一会儿后,受不住地催促道。
“不,别,嗝,我……我会说的,会说的,呜呜呜,马上说的。”还没哭够的男孩儿紧紧揪着他的衣服,生怕他后悔了似的忙不迭地开始讲述。从自己的妈妈是被人包养的,到自己怎样被妈妈宠着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再到几个月前的突变发生,最后是自己这些天的无助。
男孩儿越说眼泪掉得越凶,夏木荣神情莫辨地不停地给男孩儿擦着眼泪鼻涕,没有打断憋了这么久的男孩儿的哭诉,直到身边传来好几声叹息,“哎,真可怜啊!”
原来,不知何时开始,夏叔店里的几位女性顾客已经站在他们身后听了很久了,有一位甚至都开始默默抹眼泪了。但这些人也只是听听而已,见男孩儿渐渐停下了哭声,便先后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走了。没有人真的会为别人的故事负责的,宣言擦擦眼泪,抿唇不再说话。
有个女人冷哼一声,刚准备开口,就被夏叔打断了,“积点口德吧你。”这个女人是这里出了名的毒舌妇,嘴里压根儿就没一句好听的话。夏木荣也是知道的,在看到这个女人迟迟不走的时候就已经挡住了男孩儿的视线,不想让他看到那种不屑的眼神。
“情妇的儿子就是情妇的儿子,还不让人说了。自己的妈妈不检点别人为什么不能说,哼!”那女人还是说出了口,宣言瞬间小脸惨白,随即握拳,正准备开口,就听夏木荣沉着脸道,“总比有些人生不出儿子的好,嫉妒也嫉妒不来,还是先左转漱漱口吧。”
你!那女人愤愤然瞪着夏木荣,这小混蛋。夏叔不客气地将人赶走了,没多说夏木荣什么,只拍了拍他的肩,随即对夏木荣怀里的男孩儿说,“小孩儿啊,你别往心里去,过自己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别人没资格说什么。”
说完,夏叔冲他使了个眼色,夏木荣点了点,将男孩儿的脑袋按在怀里抱着坐了一会儿,边拍着男孩儿的后背无声安慰着。没多久,走累了也哭累了的男孩儿睡了过去。夏木荣将人放到夏叔的摇椅上躺下,走到夏叔身边坐下,帮着清点今天的货物数量,“夏叔,拿套面料最好的男孩儿衣服给我吧。”
夏叔一听到这话,哪儿还有不明白的,立刻严肃了起来,皱起眉头,满脸的不赞成:“木头,你想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