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问:“你想要什么?”
陶贝贝不搭腔,低头转动着桌上的水杯。
唐棠就看着她,想着离婚,她拿到财产之后走得干净利索,心里头颇不是滋味。他以为,她怎么样也要闹上一闹,不想她转身就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几年来,她过得如何?
唐棠问:“这几年,你去了哪里。”
“到处走走。”
“你这次回来?”
陶贝贝看着他,忽然就笑了。她说:“唐棠,不要以为我回来是为了你。亏得你出轨早,我们离得早,不然等我人老珠黄,寻第二春就太难了。”
唐棠知她说实话,心里越不是滋味。
也许,只有分开才会知道那个人有多好。
陶贝贝似做了重大决定,她说:“我想,有件事我应该告诉你。”
唐棠紧张,同时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陶贝贝瞧他那样,在心下冷笑。他还以为她回来因为他?她说:“我儿子,他想见一见你。”
唐棠呆了,她说‘我儿子’?是不是意味着她儿子也是他儿子?他们还有儿子?
七年了,她满着他七年,现在回来告诉他,他们有一个儿子……
陶贝贝不理会他的震惊,她说:“你放心,我从未想过与你重圆,我儿子太调皮了,他说他要见一见你。我尊重他。”
“为什么不告诉我?”唐棠消化不及。
陶贝贝笑,“以什么身份?我若说了,你又以为我玩花样吧。唐棠,那些年我们好歹也好过场,可在你眼中……算了,往事不堪回首。我这次回来,准备结婚。当然,现任男友必须要过我儿子这一关。所以,他先要见见他渣爹一眼。”
唐棠艰涩地问:“你怎么没对我提?”
陶贝贝反问:“提什么?你们新婚燕尔,我算什么?”那时,她争着一口气把孩子生下来,只为争一口气。如今看着孩子健康长大,她更确定那时的决定是正确的。
她可以穷,可以没男人,不能没孩子。什么都可能离开,只有孩子,就算到老,都是自己的孩子。
唐棠紧握着拳,克制地问:“你打算怎么办?”
“就告诉你一声,你有权知道。”陶贝贝不打算浪费时间,她痛不欲生时,她想把最肮脏的往他脸上甩去。现在看他痛苦,她很平静。
来时,她就问钟晨,问她都如何回忆那些往事。她很平静地说:“过去不重要,如何把握现在和未来才是我需要考虑的。”钟晨很清醒,也理智。她羡慕,此刻才发现,她也可以。
唐棠有很多问题想问,陶贝贝已经不给他时间,她说:“唐先生,等我儿子来了,我会联系你。你得先告诉我,什么时候联系比较方便?”
她是竭尽一切可能撇清关系?今天接到她电话时,他还得担心。现在看她处事淡然,公事公办。唐棠忽然觉得,他们早已人非物非。
他说:“我二十四小时开机。”
陶贝贝点头:“OK。”
“贝贝。”
陶贝贝疑惑看去一眼,又从包里抽出两张红人头。
唐棠脸色微变,心涩涩一缩。竟有阵阵痛感。
陶贝贝说:“唐棠,认识你来,我好像从未求过你,今天我就求你一件事,你务必答应。”
唐棠压抑喷薄地情感,颤着声线:“好,我答应。”
“我不希望你父母知道他的存在。唐棠,你或许不会有感觉,一个人带孩子有多辛苦。我生他,不是为了报复你们。你见他可以,我不希望我的儿子去见识你们唐家的肮脏。”
唐棠的脸色变得很苍白,肮脏?确实啊,还有比他们家更肮脏的吗。
他艰难点头:“好。”
陶贝贝把钱放桌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这是我的咖啡钱。”
“贝贝……”
“请叫我陶贝贝女士。”
唐棠把她望着,时光好像带了回去,他们初见,她也曾认真纠正他说‘请叫我陶贝贝’。
陶贝贝冲他笑了笑,扭头往外走去,披肩长发飘了起来。
唐棠望着她,一直望着她。
看不见她身影,他才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没做,拔腿就追出去。
咖啡厅外,车来人往,又哪还有她影子。唯有艳阳,和满满的苦涩。
他张望好久,才萧瑟地转身离去。
只待他走了,陶贝贝才从旁边的小冷饮店出来。
他,到底关心她还是关心儿子?
当初他做得那么绝,怎么还会关心自己。她为自己起这个念头而自嘲。
钟晨出去后,就接到了陆见习的电话,她就先走了。现在得空打电话问情况。陶贝贝说:“就那样吧,你说的对,人要向前看,莫要回头。钟晨,你比我勇敢。”
钟晨挺惭愧,她向来乐观,不认为有过不去的坎。人这一生,谁没经历几次感情的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