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纱一听是聂夫人将姐妹俩叫走了,就也没太在意。
上次她们从这里离开后,聂夫人跟在她身边照顾了她些时日。可后来收到消息说是叶家出了事,罗纱便立即离开了北疆,聂夫人那时并没有跟着她走,故而她们母女三人也着实有些时候没见面了,如今得以见面,想一起多待会儿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屋中女孩儿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已经准备好了热水想要服侍罗纱就寝。
罗纱不习惯让陌生人伺候,自顾自洗好了后就准备歇下。
这时女孩儿端来一碗热汤,说道:“累了一天了,夫人喝碗汤暖和暖和身子再睡吧。”
罗纱这时候已经困极了,但想着不好拂了她的好意,便接过汤碗一饮而尽。
说来也怪,她本来处在马上就要睡着的状态了,喝了汤后,反而睡不着了。不是因为脑子清醒,而是因为身体有种说不上来的不舒服的感觉。
全身软塌塌的,使不上一点力气,好似全身筋骨不是自己的了一般。
头也在钝痛,闷闷的。
她察觉不对劲,想要睁开眼,却也做不到。
罗纱很肯定,这绝不是累极了的关系,因为和她方才的感觉完全不同。
由于动不了,她一时间有些慌了,虽然有意识,却清醒不过来,身子也无法动弹。
“喂,你真给她喝了?”
这时,门被推开,有个男孩子这样问道。
“是的哥哥。”
答话的是个女孩子。
罗纱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努力想了半晌,直到那二人来到她床边了,她才迟钝地想起来,是方才在她屋里伺候、给了她那碗汤的女孩子。
想到那碗汤,再联系自己如今的状况,她有些明白过来,自己或许是被人下了药了。
这时,她听到男孩子吩咐女孩子将她背起来带走。
女孩子明显很是迟疑,“哥哥,我们这样做不太好吧,万一公子生气……”
“公子在哪儿还不知道呢!我可信不过这位夫人。公子现在如何我们不知道就也罢了,她是世子夫人,怎会不清楚?”
“可国公夫人也不知道啊!再说了,夫人手里有信物。”
“信物?那个东西公子一直带在身上,夫人是他枕边人,想要取到太容易了。我们怎能凭她一面之词就相信她的话!”
男孩儿顿了顿,又道:“穆家的世子向来是要尚公主的,如今公子居然能为了她让皇帝松口,这位夫人,不简单。”
女孩子没接话,男孩子急了,低吼道:“爹爹他们不明白也就罢了,你怎的也鬼迷了心窍,相信这人?她能哄了公子和国公夫人,万万不能哄了咱们去!”
女孩子小声嘟囔道:“可上次公子带她来,就说明公子信任她了啊!”
“上次是上次!”男孩子恨铁不成钢道:“如今公子不知下落,她手里又有家主信物。要知道,历代家主,从没有将信物给妻子的先例。公子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现在她却得了那样重要的东西,谁知是不是她暗地里动了什么手脚!”
听他这一番说辞后,女孩子静默下来,又不说话了。
“你糊涂了!”男孩子咬着牙说道:“爹爹他们若没有疑虑,也不会背地里说起这些,然后被我们听到了!”
他这句话果然见了效,女孩子开始帮忙背起罗纱,只是还是低声说了句:“爹爹和叔伯们最后还不是信了夫人,不然也不会听从夫人的吩咐,去安排人了。”
男孩子急了,低声催促道:“你别管那许多了,快点吧,不然阿江他们那边也拖不了多久。还有,你想想,如果不将她送走,她要将阿哥他们弄去扮作突厥人不说,接下来说不定还要待在咱们这儿住上一段时间!这样可疑的人,多危险。爹爹他们糊涂了,我们不能糊涂!”
罗纱这时感受到自己被女孩子背着在往外行了。
她一直在昏沉沉听着他们的对话,身体动弹不得,心里五味杂陈。
是她托大了。
她以为,那样就能让北地的人相信自己。
可是这些人与她非亲非故,不过才见过一次面而已,又怎么是几句话就能当真信了她的?
就算是有人相信了,可也有人在怀疑!
是她自己不够小心,怪不得别人!
虽则她中过剧毒,体内对毒物有一些的抵抗,可时间久了后,她依然挨不住那迷药的药性,跌入黑暗,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