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却突然笑道:“怪不得你跟何新禹之前是情人,某些方面很像。”
温虞抬头看着她,眼神迷惑。
苏裴媛笑:“镜里镜外,都是两个人。你知不知道人格分裂,人格心理学,或者犯罪心理学?这些人总有些自负,认为这个社会该是跟着自己的脚步走,以自我为中心,那些地心学对他们而言统统不作数,他们觉得地球是围绕自己转的。这样的人,何新禹是一个。”
温虞冷静听着,从前看不懂何新禹,今天叫她鞭辟入里的分析后,有点醍醐灌顶的感觉,眼里带了惊色。
苏裴媛捕捉她的神情姿态,心里只道:这女人挺能装,装得还挺像,要让不清楚内情的蠢人见了,一定觉得她这人可怜巴巴的,再要是个没防备心的,一不留神就把自己给泄了,正巧让她捉到个好柄子。
苏裴媛素来不是爱跟人周旋,打哑谜的人,做事有七分爽利,眼见温虞一副藏到底的模样,心里生气,又恼又笑道:“你知不知道你属于什么?经过劳改或是刑罚牢狱的人,大多对法律道德社会,抱着扭曲的心态,表面上都装得挺正经的,对人对事,样样低头,百依百顺,心里面却不甘于平凡,总要闹腾出来点事才罢休。恰好,你就是这么个爱背地里耍心机的人。”
苏裴媛看着她,眼神倨傲,笑得自信。
温虞听得只是一愣,问道:“苏总监今天喊我来就是为了羞辱我?”
“羞辱你?”苏裴媛说:“你给我找找,我刚才的话里,有几个词儿是带膈应你的意思。”见那女人低头不语,又道:“我有羞辱你吗?不过是讲个事实,你不爱听就请便,我不碍着你做后面的事。今天我喊你过来,是想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找着我这个培训机构也费了点心血吧?要是不愿意竹篮打水一场空,就说清楚,我不跟你打马虎眼,要是你想继续唱独角戏,出门左拐,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两个女人沉默片刻,电脑前的女人无所谓地动着鼠标,咔嚓咔嚓的点击声在静谧的空间里,就像醒脑钟。
温虞用手捋起两边的秀发,比起刚才灰沉沉的眼神,现在的更加闪亮。
苏裴媛注意到她的举动,笑了笑:“这样多好,装着累不累。”
“累。”温虞笑道:“如果,何新禹知道我们凑一块儿,他会不会被杀得猝不及防?”
苏裴媛一愣,问道:“这是什么话,我为什么要帮别人给我老公挖坑?”
温虞靠在椅子上,找个舒服的姿势,“公司里传何董和苏总监是模范夫妻,感情倍儿好,何董又尊敬您,每晚按时回家吃饭,加班都得回去。表面人都觉得这是实情,然背地里晓得你们是商业联姻,还互相牵制,明争暗斗夺股份的人不多。不太凑巧,这件事我也知道。上回在你们家里见识过后,就更加确定了些。”停了会儿,见苏裴媛表情深肃,又道:“苏总监是明白人,我跟你一样,膈应何新禹,巴望着他倒,做什么不互相帮助呢?”
苏裴媛听后一笑:“你有什么能力,让我帮着你?”
温虞看见她桌上有个穿了绳的铅球,她伸手掂了掂,挺重的,说道:“你瞧吧,五根手指,一根根分开去挑这铅球,没有一个能成功,但是合并在一块儿,就能轻松把它端起来。”又看了看她凝重的目光,温虞笑道:“其利断金的这个道理,苏总监比我懂。”
苏裴媛接着那铅球,仔细凝望着,心事重重,“我想想吧。”
温虞拿过一旁的纸笔,匆匆留下号码,放桌上:“想清楚了,再联系我。”
苏裴媛看着她离开,睨了一眼桌上的纸条,拿起来看了片刻,揉了揉扔进纸篓里。
转身关了窗,从十三楼往下看,一片行人匆匆,皆是灰衣高领的上班族,面部表情僵硬,各个都带着个面具过日子,她想起同事说过:“女人年纪大了,就该享受老公宠爱,孩子欢闹,数着小钱也快活,千万别整天跟枕边人勾心斗角,那得多心寒呐。”
她晃一晃神,午后的阳光斜折在身上,又转身捡起纸篓里的便条,塞进包里。
温虞到家的时候,家具商城的员工电话问她在不在公寓,她才想起今天新家具到,又急急忙忙去公寓。
偏巧今天温婉早放学,遇上出门的姐姐,问她是去哪儿。
温虞说:“姐去看看外边租的房子。”
温婉想了想,问道:“是不是那姓何的对面?”
温虞想她也知道得差不多了,没必要瞒着,就点了头。
“姐,带我一块儿去吧。”
温虞本有这个打算,奈何家里二老没人陪着,温婉又在高三,就没答应。
温婉背着书包,当街就软磨硬泡,温虞才说:“我只有加班才过去住,你要是愿意,那几天再过来。”
温婉想这样也不错,总比一个人跟唠叨的父母呆一块强。
温虞带着温婉去公寓,途中接到辛浅的电话,“你在哪儿?”
辛浅最近一段时间总爱主动找她聊天,温虞见怪不怪:“在租房的公寓。”
“地址。”
温虞直接报给她。
“我过来看看,顺便吃顿饭。”
温虞想自从辛浅受伤后只见了她一次面,也不知道她近况如何,便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