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落座,司空觐才道出此次来意。
下月初八宫中将宴请各府公子小姐,贤能才子将会由各皇子招为府中幕僚,美貌佳人则被列入来年春日皇子选妃的候补名单之中。
除此外,帝京权贵子女聚集于此,若是碰上心意相合的公子小姐,不定来日就登门下聘成了一桩亲事。这些才子佳人中也不乏早已互许心意,想借宫宴向皇上请旨的。
当然,这宫宴是在宫中举行,除却儿女私情外自然避不得些朝政缘由,皇上有意哪两臣子相对立,有意哪两臣子相亲和,在这宴会上便能借机实现。
让两臣子交好的便利法子之一就是让其二人结为亲家,赐婚一说便由此而来,将那有意撮合的臣子子女赐下姻缘,那有意挑拨的就棒打鸳鸯,因而皇帝身边的管事公公除了要伺候好皇上外,更是将宴请来的官家子女的名字记得清楚,将她们的家世背景背得烂熟于心。
司空觐此次邀约杜墨洳便是要亲自递与他宫宴的宫函,能赴宴的公子小姐皆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而杜墨洳这是司空觐亲选之人。司空觐有意在众人面前将杜墨洳招为谋士,一是抬举杜墨洳让其为己所用,二是为打消其他皇子暗中招纳杜墨洳的心思。
杜墨洳瞧着宴函星眸微闪,片刻接下。
司空觐唇角扬起,又拿出一封宫函放于桌上,笑道:“这封是丞相府四小姐的帖子,有劳杜兄代转。”
司空觐此番别有用心,纪子萱虽不受宠,但她毕竟是纪广居的女儿,司空觐断不会让杜墨洳与相国府有所牵扯,将纪广居之女娶回府中的。此次宫宴,以司空觐的手段要想将纪子萱与其他男子系到一处易于反掌,司空觐欲借此切断杜墨洳与纪子萱的联系。
杜墨洳将司空觐的心思瞧得明白,却是不动声色,只是接下,按礼替纪子萱谢恩。
杜墨洳虽已接下宫函,司空觐藏于目光深处的厉色却仍未消散,他所想的杜墨洳一清二楚,杜墨洳所能想到的,司空觐又如何猜不到,杜墨洳这是以退为进,眼下虽应承下,但到了宫宴那日纪子萱会不会到场仍是未知。
杜墨洳抿茶笑道:“子萱甚少出府,有幸入宫她必定欣喜不已,墨洳在此替其谢过六皇子,宫宴之日,墨洳必亲携子萱同六皇子道谢。”杜墨洳一席话便是承若宫宴之日纪子萱必定赴宴,以此打消司空觐的戒心。
司空觐勾唇一笑,瞧似无意的提到:“杜兄若有心仪之人,便同我一说,借此次宫宴我求了皇上赐婚促成佳话也非不可。”司空觐是个多疑的,就算杜墨洳许诺纪子萱必定赴宴,司空觐也疑心有他,如若杜墨洳当场求旨赐婚,司空觐也不能奈其何。
话中弯弯绕绕,杜墨洳心中清明,求旨赐婚这法子杜墨洳不是没想过,但当即他就否决了,若放在往日兴许他会毫不犹豫地这样做,但眼下他却没有来的强烈反感。
纪子萱在杜墨洳身边,杜墨洳有信心保她周全,他无需那般做也不会让司空觐在自己眼底下伤害纪子萱。
杜墨洳点漆的黑眸微微噙笑,“殿下有意恩泽在下,在下却无意劳烦殿下,成婚之事于墨洳而言为之尚早,要想成家立业,墨洳得先有一具好身骨才行,不若然哪位姑娘肯嫁与我这病秧子。”
“诶,杜兄何来此言?”司空觐宽慰了杜墨洳几句就将话茬撩开、
两人谈起了别家趣事,而后兜兜转转又提起了“赐婚”二字,不过此次谈及赐婚主角却是纪羲禾。
“杜兄,于你而言成家尚早,但于相国府二公子,纪羲禾可是急不可耐呀!”司空觐笑道:“我偶闻闲语,只道此次宫宴那纪二公子必然要向皇上请旨赐婚,迎娶位美佳人回府的。”
杜墨洳鲜少听这些闲语,自然也不知司空觐所说何事,只是顺势问道:“那佳人是谁?”
“何府小姐。”司空觐喜怒不形于色,纪羲禾要求娶的正是瞧中的女子,但眼下司空觐却是笑得轻巧,仿若说的这何府小姐不是他有意的何婉,是旁的小姐一般。
再说杜墨洳这处,他还真就当做是旁的何府小姐了,杜墨洳心下一沉,眸色深深,“请问殿下是哪位何府小姐?”
“帝京第一才女,何婉。”
司空觐悠悠张口。
缓缓,杜墨洳开颜一笑,目中眼波滟滟,“那便恭喜纪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