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倩脸色一变,黎荆又说:“夏眠秋跳楼之前钟意给她打过电话,我当时也在旁边,我问是谁在和她说话,她准备说,但是又没说。这说明她认识和她说话的人,但是夏眠秋精神情况很不稳定,不断处于自责之中,有人在引到她,将一切的责任都推到她身上。能做到这点的人,应该基本了解夏眠秋,知道夏眠秋夏眠冬沈家君三人间发生过什么。”
黎荆缓缓笑道:“那个时间夏眠秋本来有课,你们寝室的人都上课去了,只有你在寝室陪夏眠秋,夏眠秋说她妈妈接水去了,饮水机在楼道走廊……那和夏眠秋说话的人是谁?”
黎荆继续温和微笑着问了一句:“你和夏眠秋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张倩冷冷说,“是她自己跳下去的,不关我的事。”
“或者我该这么问。”黎荆看着她,他嘴角仍在微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冷,“夏眠秋说的那个‘魔鬼’是什么?”
张倩盯着黎荆,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张倩依旧没有说话,黎荆突然转头看向门的方向,说:“李队,去找证据吧。”
一直站在门口的李成沉默着走了过来,他本来是听说这里在举行夏眠冬的送别会,来看看,没想到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李成看着这个瘦瘦小小的女生,神色复杂问:“真的是你做的?”
“不是我。”张倩咬着嘴唇,“不是我,但是他们该死!”
李成欲言又止,最后挥了挥手:“带回去调查吧。”
当天晚上警方就在张倩的寝室里找到了两顶假发,比对之后和监控里的假发一模一样。在绿化带里也找到了夏眠冬宿舍失踪的晾衣杆,晾衣杆滚到了对面宿舍楼的窗沿下,没有淋到雨,上面找到了张倩的指纹。
证据确凿下张倩承认了杀人,夏眠冬沈家君都是她从阳台推下去的,甚至于夏眠秋也是她亲手推下的阳台。
问到她为什么会这么恨他们三人时,张倩说:“他们不该死吗?他们之间的关系多么可笑?我一直喜欢的,当做神一样的人居然会去抢自己妹妹的男朋友,真可笑,真恶心……死了才好,死了才干净!”
后来经过警方调查,张倩父母离异,年幼时父亲出轨经常带不清不楚的女人回家,并且遭到过父亲的毒打。张倩从小就畏人,不合群,只独自一人玩耍,直到高中父亲出车祸死去之后这种现象才有所改善,大学时认识夏眠秋之后开始主动接触他人。
两天之后,夏眠秋在医院醒了过来,她醒来之后第一句话却是:“我怎么在医院?”
夏眠秋苏醒之后记得所有的事,甚至记得夏眠冬沈家君的死,却想不起自己怎么跳的楼,至于张倩和她说了什么,她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心理医生将夏眠秋的状况定为“心因性失忆症”,也就是常说的选择性失忆症,出于自我保护的一种失忆。
又过了一个月,经过最后的检查夏眠秋被医生批准出院,在医院连番守了一个月的夏父夏母终于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夏眠秋出院夏父夏母说要请钟意和黎荆吃饭,但夏眠秋出院之后身体依旧不好,夏母也怕外面的东西不干净,这一个月夏母有借钟意的出租屋给夏眠秋炖补品,最后夏母决定买菜到钟意的出租屋里做一顿吃的,就当是这一个月钟意出借厨房的感谢。
钟意盛情难却,就答应了下来。
早上八点,夏母还没有来,钟意和黎荆出去逛了一圈菜市场,买回来一些鸡鸭鱼肉。回到出租屋之后黎荆将东西一件件理好,钟意见自己也插不上手,就回卧室整理作业。他们的作业是画分镜,画了一会儿之后,钟意想起自己电脑很久没整理了,几次的作业和画稿都堆在一起,需要整理一下。
他挨个将图像分别放好时,突然看见了一张照片,那是栗子传给他的理解曾经出花哥的照片,钟意点开看了良久,侧头问屋外的黎荆:“黎荆!你曾经是长发吗?你出花哥的时候用的是自己的真发吧?”
黎荆正在洗葱,听到钟意的声音,他只简单回答了句:“剪了。”
“为什么要剪?”钟意表示很奇怪,“你长发的样子很好看啊,为什么要剪掉?”
黎荆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喜欢长发?”
“啊。”钟意点头,“长发很好看,我是说你留着。”
“那以后不剪了。”黎荆微笑。
看守所。
警卫软软的倒在门边,一个人从他身旁走过,没有丝毫停留进了牢房。他穿着一身休闲服,脚步徐缓,走进来的样子像是在花园里散步。
走廊上并没有开灯,那人整个身体都陷在阴影里,唯有一截手腕露在门外照进来的灯光里,那是一只男人的手,看上去不像经常干粗活的人,却显得非常有力气。在手腕上系着一根红绳,红绳上有一块玉,那玉在光线下翠绿通透,没有任何瑕疵,即使不懂玉器的人也知道那是块好玉。
有摄像头缓缓转动,来人扬了下手,有什么东西从他手中飞出,“啪”的一声微响,那东西击碎了摄像头,掉在地上滚了几圈。
那是一枚硬币。
男人走到一间牢房前停住。
牢房里关着一个女孩,女孩个子瘦瘦小小,本该是充满朝气的年纪,她却如一片阴影一般呆在角落。
听到脚步声,女孩抬起头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说:“我将他们带到了地方,夏眠秋却没有死。”
“你并不想夏眠秋死。”来人说,“所以我没有杀她。”
女孩闭了嘴,神色阴沉。
“我来带你离开。”来人看着女孩,似乎是笑了,“你要和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