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轻笑声,“姚姚,吓到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她这才反应过来是桓歆。
“三哥,你何时回来的?”此前她完全没收到任何消息。即使她一点也不期盼他回来,这一天却终究还是来临了。
“就方才。”在豫州军营的一两个月,他每天都会想念她,所以才刚回府,连衣裳都没换就到松风园来了。
燕国南侵之事比他所知道的记载,已经晚了好几个月。如今在很多事情上与那些记载所发生的过往已经大不相同了,燕国战事上有所变动也实属常理。早在他入主江州时,便知道有这一天,于是这几年也一直在积蓄力量为此做准备。其实以如今的情形,他可以直接派个下属去视察豫州的防务,或者至多看看就回来了。但想到自己在府上每天离桓姚这么近,实在是难熬,只怕哪天克制不住做出后悔莫及的事情来。索性便亲自去练兵,多打发些时间,待到快到桓姚生辰了才回来。
桓歆低头用下巴蹭了蹭桓姚的发顶,“两月不见,倒是又长高了。”又偏头看了看她的脸,道,“清减了。可是膳食没上心?”
桓姚如今倒是有了和桓歆同样的认知,男人都是经不起撩拨的,因此一定要尽量杜绝和桓歆近距离接触。“三哥,你满身的寒气让我好冷,快放开。”
话落,桓歆倒是立刻就乖觉地松了手,选了把离桓姚稍微远一些的椅子坐下。虽是不舍,但想到自己才从冰天雪地里一路骑马走回来,对一直待在屋里的桓姚来说,必定是冷得像冰砖一般。她历来就身子弱,要是因他一时不慎受了寒,就太让她遭罪了。
两人说了几句,桓姚便要打发他走,“这么冷的天,三哥你才赶了远路,还是早些回去换衣梳洗,用些热饭热汤罢。”
桓歆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他千里迢迢地赶回来,迫不及待地想在第一时间看到她。可她却不愿和他同处一室多待瞬息。不过,对他来说,历来是想要什么便自己努力去夺取,这样消极的情绪,也只是在心头占据了一瞬便立刻被他压下了。
“路途中,倒是听闻一桩喜事,阿姚在江州可有接到消息?”桓歆仿佛随意提起一桩风闻一样道。
桓歆既然在她打发他走时不离开,还特意提起一件事,那这件事所谓的喜事对她而言可未见得是什么好事,“三哥又不是不知,我每日关在这深宅内院的,能有甚消息?”
她的怨气让桓歆暗自叹息一声,这些让她不高兴的事情,他也不想做,但为了大局,他只能让她再委屈几年。
“那为兄便说与你听。”桓歆像在真的在与她分享风闻趣事一般,若无其事地道,“这有喜事的人,阿姚亦是见过的,当日从荆州来我们府上赴寿宴时还大加赞誉,想必应是还记得。”
寿宴,大加赞誉,已经这么明显,桓姚怎能不知他说的是谁。桓歆能如此平静甚至带着几分得意地跟她说所谓的喜事,显然事情的发展是没有让他愤怒失望的。那么……这一刻她觉得几乎整颗心都在颤抖,担心表情暴|露,她捧起茶碗低下头装作品茶,“是顾十九郎君?不知三哥听到了什么喜事?”
“阿姚倒果真好记性。”桓歆这话暗含几分酸味,随即又道:“那顾参军,月前与吴郡陆氏的十三娘子订婚了,那十三娘子据闻是十七八岁,陆家那边大约是等不得,婚期便定在了明年三月十八。阿姚你说,这可算得喜事一桩?”
之前不祥的预感,终是应验了。就像心头悬着的大石终于狠狠落地,砸在心上,痛得让她这一刻有些恍惚。
心头却仍抱着几分期望,她多希望是桓歆故意骗她。
直到几日后,亲眼看到顾家送来的昏礼邀请函,这才死了心。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险险地赶上了,松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