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语气,似宽慰、似责备、似无奈又似肯定。
小手鼓着腮,听着这句莫明其妙的话,跟着莫明其妙,不必折腾哪样?
明康不解释,她也不追问。
晚宴设在城主府西院的花厅里,南宫银涛派阿琛早不早的就侯在外面恭迎明康。
他们刚穿过抄手游廓,就迎面碰上了一身白衣、脸儿圆圆的南宫银月。
南宫银月见得阿琛身后一个陌生的男子,也知这是今天哥哥要宴请的客人,甚至连明康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沒瞧清,这白兔般的姑娘就红了脸儿低下头去。可低头的那一刹,眼角却瞟上了小手,于是失声尖叫起來:“小手?你还沒死啊?”
这句问话脱口而出,极不礼貌极不客气,于她一惯乖巧温顺害羞的性儿极是不合。
南宫银月自知失态,话出口后,更是臊得脸儿耳赤。丫环琳儿已在一旁知趣的圆场:“小姐,好象我们有什么东西落下了,不如回去找找。”
南宫银月红着脸儿,胡乱的点头,在琳儿的搀扶下虚虚的退了回去。
她主动撤退,阿琛也松了一口气,忙低声提醒小手:“小手姑娘,一会儿如果南宫小姐问起皇甫鱼,你还是说他早已丧身火场为好。”
难怪南宫银月一见她就脱口而出问她居然还沒死……敢情当初南宫城主已借那场火,宣告了她和皇甫鱼的死亡消息。
不过这样也好,看她的模样,伤心几天之后,也就无事,总比沈心慈崖边纵身一跳为好。
该是何等的痛彻心扉,才有那般凌厉决绝的求死。
明康听得这两句对话,也猜知了其中的原因。
昨天小手给他的陈述中,对皇甫鱼的评价是“无赖透顶、自命风流”而且还“贪花好色、”
想來南宫银涛也是极不乐意这样的男子做自己的妹夫,所以直接宣告了两人的死亡。
南宫银涛对这次的晚宴安排得极为重视,一向不大露面的南宫夫人都出來作陪,一身红衣让她在端庄大气中又添了几丝妩媚之色。
南宫银月在丫环的陪同下,姗姗來迟,一入席,就盯着小手,按捺不住,问南宫城主:“大哥,你不是说当日小手跟……两个都丧生于火场了么?为何小手在这儿。”终是脸皮儿薄,皇甫鱼三字不好意思提出口,脸儿已有些发烫。
几人都有些意外,如白兔般的姑娘也能如此大胆,当着席间众人如此问了出來。
南宫城主税利的眼神前所未有的空灵飘渺起來:“当初是看着她们烧死在火场的,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沒有死……阿琛,当时是你在处理火场的事,你來说吧。”
“啊?”阿琛有些措手不及,刚才南宫小姐撞上小手的时候,他也知道此事要穿帮,可怎么也沒想着,城主会把这个皮球踢给自己。
于是他看向了明康:“明大人,小手姑娘是你的爱徒,当时她如何火场逃生的,还请明大人不吝赐教。”求小手这个不靠谱的丫头來帮忙圆场,不如求这个风华内敛的明大人來得实在。
明康心中好笑,果然一个个和得一手好稀泥啊,居然扯到他身上來。他看着阿琛不停的向他递眼色,脸上全是乞盼之色。
无奈之下,明康只得硬着头皮,把一手好稀泥和成了一脸好犀利,侧身问小手:“不如小手,你來讲讲事发经过。你是当事人,讲出來更有说服力。”
说服什么啊,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人,还能说服别人?
虽然料得最终这事会让自己來说,可这问话并不是南宫银涛來问她,小手就不是那般的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