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静静听完父母说话,也在父亲怀里道:“先生很好。”
连陪她玩耍,小女儿都喜欢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哥哥们,莫非是她二哥哄了她好些年的缘故?史令仪这么一想,顿觉有趣,便逗她道:“爹爹好不好呀?”
贾敏看向目光灼灼的父亲,认真道:“爹爹带我出去玩,就是好爹爹。”
爹宠娘爱,又经常在自家园子里玩耍追逐……那两只小兔子,小女儿越发胆儿肥心野了。不过本朝尚武之风犹未褪去,公主郡主乃至勋贵之家的女儿练一练骑射也不是稀罕事。
如今丈夫对小女儿的要求,只要不出格,就一定会答应,若是稍微有些出格,变通一下也还是会答应……父女亲密,史令仪看在眼里心中甚慰:前世对不起女儿,这一世先还你个好爹爹吧。
秋末时,史令仪收到了长子赦儿的家书——这孩子平均每一个月就会送信回来,多是只言片语,却不难从字里行间看出他在边疆,偶有挫折,但更多的时候还是意气风发。
至于报喜不报忧,他倒不敢,他好歹知道他爹在北疆的袍泽和下属可都紧盯着他,还不时通风报信儿呢。他爹贾代善从他信里,还有从他那些叔叔们的信里知道的差别就是……他回家时会不会再挨上几脚。
在这一回家信里,这个有些一根筋的儿子得意洋洋地报告爹娘,他立了一功。
次子贾政正念着信,不防父亲贾代善冷哼一声,“还是没个沉稳的样子。”心里却在赞许,见过血才能不忘本。咱家的富贵可是两代人刀头舔血搏命挣来的,到了你们这一代就算不能发扬光大,也不能辱没了祖宗。
史令仪轻捶了身边丈夫一下,又笑道:“接着念。”
爹娘你们恩爱越来越不肯背着人了,贾政腹诽了一句,前几天爹爹休沐,下了课他便领着妹妹去向爹娘请安,到了抱厦就被鸳鸯拦住了……少年深吸口气,继续平稳念道,“儿子入冬就回来。”念完了,才好像忽然回过味儿来,“大哥要回来啦。”
贾敏也眯眼笑了,“嗯,我的兔子也肥了。”
入了夜,儿子女儿各去睡觉,夫妻俩也并肩而卧。直到屋里只剩妻子清浅的呼吸声,贾代善才附在史令仪的耳边道:“我许是要升官。”
史令仪瞬间清醒,什么“许是”?凭她丈夫的谨慎,“许是”换成“准是”才更为恰当。
贾代善轻声道:“右羽林任将军要调往西南了。”
“圣上要对西南用兵了?”
“没有这么快。”贾代善又道,“圣上召我觐见时,便命我统领左右羽林。”
羽林军可是堂堂正正的北衙禁军之一,受命拱卫皇城。
以前还有任将军与丈夫互相节制,而今圣上已是完全信任他了吗?史令仪心念如电:难怪前一阵子,忠顺王府放出那样的口风,与其说是想和自家结亲,还不如说是想亲善一下。
而他们夫妻都是……装不知道。忠顺王府如今可还拉不下脸,硬扯着荣府歪缠。
不过……忠顺王府这风向摸得也未免太早太准了!
贾代善又柔声道:“圣上前些年便有收拢兵权之意。”
史令仪可记忆犹新:当年为了交兵权一事,自家丈夫和宁府大哥有过好几回不欢而散呢。如今想来,最早向圣上表了忠心,并有实际举动的几家人,都得到了圣上的重用。
可话说回来,因为早早站到圣上那一边,那些拥兵自重的勋贵之家看这几家人就不太顺眼了。当时,自家正好在守孝,等除了服,史令仪也甚少出门交际,只和娘家,宁府以及丈夫贾代善至交好友的女眷们照旧来往……而贾代善自北疆归来,领军左羽林之后,竟也是难得出门应酬一回。
显而易见,他们夫妻俩的言行深得圣上之心,所以史令仪进宫时还能让皇后都青眼有加。
贾代善再次开口打断了史令仪的思量,“我若是执掌羽林军,咱们孩子们都再不能和勋贵之家结亲了。”
这个结果又不难猜测,史令仪颔首道:“读书人家的孩子我更喜欢,性子好,规矩也好。”
贾代善闻言,忍不住笑道:“和咱们政儿亲厚的那几个孩子,我瞧着也好,有劳娘子多留心他们家里的女孩儿吧。”
史令仪挑眉道:“那也是我儿子!”说着,又捧着丈夫的大脸问道,“赦儿呢?我担心赦儿在北疆若是真能混出些名堂,忠顺王府再放出话来……可别……”她伸手向上指了指,“让这位多心。就算撇得清,咱们没准儿也跟着一身腥。”
贾代善默然:其实他也拿不准,长子赦儿的婚事圣上那儿有没有章程。倒不是他多心,而是天子近臣常有赐婚这样的恩典。可是万一,他是说万一迎回个“祖宗”,自家这份温馨圆满……怕就要变成永无宁日了!
不是他贾代善多心,忠顺王府要是想折磨荣府这就是个好法子:往宫里递个话,请哪位娘娘做主,挑个刁蛮又狠辣的郡主指给赦儿——宗室里这样的女孩儿虽然极少,但落在自家头上,这亏可就吃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就是宫中无内援的苦逼之处,所以金手指必须粗场啦。
---------------------------------
感谢每一个正版订阅的姑娘,感谢你们愿意花费两三根鸭脖子的价钱看完这个故事~~
晚上还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