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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生越过北部高原时,正是夏季刚刚到来。太阳从南方赶过来的热浪被北方吹过来的冷空气安抚了很多,不冷不热使人感到非常舒服。于是河生忽略了沿途的美景,以日行千里的的速度狂奔一路向北。
跑了三天以后,河生有两个强烈的感觉。
第一个是只要不是全力拼命,把力量控制在七成左右,以这种速度连续奔跑一天,还是能够坚持的,也不觉得有多累。而且,在奔跑的过程中,体内似乎有源源不断的能量在持续供应。要是放在以前在学校时期,河生以这么大运动量跑一天,早就废了。
第二个是在快速移动中,河生能感觉到空气从皮肤表层经过的微妙感觉。这种感觉,不是风吹过那么简单。而是从小到汗毛那样微观的细节上都能感觉到空气的流动。打个形象的比喻:从前风从皮肤上吹过,河生只能感觉到冷和热,准确讲感觉到温度的强度远远大于感觉到接触的强度。这是因为空气中没有颗粒或颗粒很小。现在不一样,河生感觉到空气从皮肤的汗毛中间流过,就象台风从树林中吹过一样深刻。
父亲的召唤,很快就掩盖了这些微观上的感觉,促使他一路向北,直奔北海。
河生的母亲连续三天做一个同样的梦:梦见河生的父亲在北海中若隐若现,似乎想要表达什么。
河生的母亲忍不住告诉了河生。而河生一听说连续三天做同一个梦,就认为是父亲在显灵。
肯定是父亲在暗示什么。河生这样和母亲说。
“我去一趟北海。”河生的态度斩钉截铁。
河生的母亲尽管不愿意儿子跑那么远路,可是连续三天做同一个梦,换作任何人都不可能置之不理,也就同意了。
女人么,总是多一点多愁善感。
越向北,人烟越稀少,后来干脆就一个都看不到,只有成群的动物。可能已经越过人类居住的边界了。
好在高原的世界并不荒凉。草原和动物很多。河生奇怪为什么这么好的环境却没有人居住。
河生有一个旅行的优势,就是不用怎么带食物,他几乎吃“草”就能活下去。要是有嫩一点的树枝简直就是美味了。
所以,他经过的动物都很安全。如果不是因为他的速度快,动物们也几乎不回避他。
忽然有一天,河生从南下的北风中闻到了水的气味和特殊的腥味,他知道,可能已经接近北海。果然,再跑一天,到天快黑时,河生看到了一大片海。
北海终于到了。
河生快速跑到海边,蹲下来,伸出双手,捧起一捧海水,捧到嘴里,品尝了一下海水,发现味道不是咸的。
河生突然很失望,因为这很可能说明它不是北海。因为海水应该是咸的。
可是这个海真的很大,至少河生一眼望不到边。从海浪的高度和力量来看,也是远远大于普通的内陆湖泊。
天快黑了,河生决定先找个地方休息,明天再仔细考察。
海边风都很大,不适宜露营,河生找了很久才找到岸边一块比较大的岩石。这块岩石背对着大海的地方有一个内陷的低洼地,正好可以躲风。河生在低洼处坐下来,背对着大海,眯上了眼。
睡到半夜,河生朦胧中似乎听到有一种奇怪的“啪啪”声。声音很小,但是很清楚。河生起初没有在意,想继续睡觉。可是这种声音一直持续不断,虽然不大,但声声都钻进河生的耳朵中,使他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河生努力睁开眼,身体没动,只是转了转眼珠子,四处瞄了几眼。
“啪啪”声似乎没有了。
河生身体一动也没动,又闭上眼睛。可是眼睛一闭,声音又来了,仔细听了一下,似乎声音来自正前方。睁开眼,声音又没了。
河生感到奇怪,把眼睛闭上,多听了一会儿,确定声音来自前方。他慢慢站起来,睁开眼,声音又没了。
河生努力定了定神,站着闭上眼,仔细听了一会儿,确认声音在前方,于是闭着眼睛往前摸,走了几步,感觉声音有点变大,睁开眼,借着一点月光,终于看清楚了。
原来前面还有一个更低的小洼地,最低处有一点点水,有个什么东西在活动。
河生走近一看,是一条象粘鱼又象蛇的小东西在努力用尾巴拍那一点点水。
暗淡之中,河生似乎感觉到这个小东西一直在看自己,可能它是希望自己能救它。
河生没有犹豫,用双手捧起这个可怜的小东西,快步走向海边,蹲下来轻轻把它放进岸边的浅水里。
这个小东西一开始沉到水里一动不动。河生有点紧张,觉得它可能已经不行了。正难过的时候,只见这个小东西一摆尾巴,慢慢游进了大海。因为是半夜,光线很暗,很快就看不见了。
河生想,可能这个小东西原来生活在小水洼里,不知道什么原因,小水洼水快干了,生活不下去了。
怎么说也是救了一条生命么。河生这样想,心里有点高兴,很快就又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河生就醒了,一边找嫩叶吃一边沿着海边考察。
一直走到中午,河生确认了三点。
第一,这里确实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至少很长时间没有人来过。
第二,无论是不是北海,这个海很大,虽然它是淡水。
第三,海里的物产非常丰富。
白天光线好,海水又清,河生凝神定气后,能看到很深的水下,他看到了很多的鱼、鳖、虾、蟹等水生物。河生从来没看到过水质这么好的海,家乡的小溪似乎水质也没有这么好。
这是多好的生存环境啊。可惜没有人居住。可能是没有人知道,河生想。
河生正在怜惜,突然听到前面不远处有唱歌的声音!
河生心里吓了一跳,停住脚步仔细一听,果然是有人在唱歌。再仔细一听,应该是一个小女孩儿在唱歌。
河生一阵欣喜,紧跑了几步,转过树林,果然看到一个小女孩儿坐在岸边一块巨石上在唱歌。
河生慢慢走过去。
小女孩没有害怕,看河生走近了,停住歌声,冲河生微微一笑,问:“你是谁呀?”
河生乐了,趴在巨石下边:“你叫什么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