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依仲达之意呢?”曹cāo南征备战这么多年,还鲜有人敢如此直接了当的指出曹cāo的问题。不过曹cāo细想一下也对,自己五十出头,手下这些智囊、猛将大多是跟随了自己十几、二十年的人。
他们要么和曹cāo同仇敌忾,要追回天子,要么变得圆滑世故,不愿意反驳曹cāo。尤其是那些文人,荀彧的下场让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观而不语。尤其是新近刘晔给曹cāo出了一策,结果失算了,他们就更加保守了。可这司马懿不一样,我不想当官,你曹cāo非要逼我,我可不能把自己这一世英名,稀里糊涂的葬送在这湖阳战场上。
司马懿清楚的认识到,天时地利,曹cāo都处于劣势。自己虽然统兵能力的自信还是有的的。但那驻守湖阳的是文聘、关羽。司马懿是多么谨慎的人,自己本来在曹cāo军团就是后生之辈。年龄比这些人年轻十几、二十来岁。如果初战失利,下场比现在坚决不领命可是要惨得多。不但可能失去曹cāo的信任,更是会被曹丕和其他人看轻。
“主公,恕懿直言。我们不如撤军回许昌,然后派出使者联络孙权和张鲁……”
“撤军?”曹cāo一愣,这个想法他还真没有。其他人也从没跟他说起:“仲达,莫非我军真的一点胜算都没有吗?”
这就是曹cāo的有点,虽然他很自负,但冷静下来还是听得进建议的。因为自负,他不能容忍刘琮这个矛头小子在背后偷袭他,抢走了汉天子不说,还拐走了他想赐死的荀彧。这简直是对他曹cāo的侮辱。这种做法无疑想其他诸侯证明,这华夏,刘琮已经可以与他分庭抗礼。
所以曹cāo舍弃了孙权,火速调集兵马准备围剿刘琮。孰料出师一来屡次不顺。曹cāo当然知道司马懿之才。也相信他是因为没有胜算而拒绝做先锋。但曹cāo扔不死心。接着对司马说道:“仲达,你先前说天时、地利、人和,我方都不占优,愿闻其详!”
“主公,您熟读兵书,又何故要考懿?”司马懿也有点郁闷,你曹cāo不是大军事家么?这天时、地利、人和还要我解释给你听?
谁知道曹cāo不死心,继续追问道:“但说无妨!”
“孙子曰‘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ri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
其用战也,胜久则钝兵挫锐,攻城则力屈,久暴师则国用不足。夫钝兵挫锐,屈力殚货,则诸侯乘其弊而起,虽有智者不能善其后矣。故兵闻拙速,未睹巧之久也。夫兵久而国利者,未之有也。故不尽知用兵之害者,则不能尽知用兵之利也。’
今我军远离许昌,而刘琮在新野以逸待劳,粮草充裕,士气高涨。我军此时定要避其锋芒。而久拖则更加对我军不利……况如今汉天子已经入荆州,若刘琮以宗室身份号召天下诸侯和百姓起来对抗主公,主公将会更加被动……
司马懿引用孙子兵法将敌我双方的利益说得很透彻。
要兴兵作战,需做的物资准备有,轻车千辆,重车千辆,全副武装的士兵十万,并向千里之外运送粮食。那么前后方的军内外开支,招待使节、策士的用度,用于武器维修的胶漆等材料费用,保养战车、甲胄的支出等,每天要消耗千金。按照这样的标准准备之后,十万大军才可出发上战场。
因此,军队作战就要求速胜,如果拖的很久则军队必然疲惫,挫失锐气。一旦攻城,则兵力将耗尽,长期在外作战还必然导致国家财用不足。如果军队因久战疲惫不堪,锐气受挫,军事实力耗尽,国内物资枯竭,其他诸侯必定趁火打劫。这样,即使足智多谋之士也无良策来挽救危亡了。
所以,在实际作战中,只听说将领缺少高招难以速胜,却没有见过指挥高明巧于持久作战的。战争旷ri持久而有利于国家的事,从来没有过。所以,不能详尽地了解用兵的害处,就不能全面地了解用兵的益处。
这样的道理,司马懿能够明白,曹cāo岂会不明白。
但他身处高位,考虑的问题就不是司马懿这样简单的一场胜负。听完司马懿的分析,曹cāo微微皱了皱眉头。无疑司马懿分析的确实有道理。但此时撤军是万万不能的,这不仅是面子的问题。他曹cāo已经贵为魏公,汉天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如果听任刘琮劫走天子而不闻不问,肯定会被天下人耻笑,也会让军中将士觉得窝囊。所以这场仗无论输赢,刘琮已经挑起,就牵着曹cāo必定要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