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的意思奴婢明白。”
“至于兰湘,她是淑妃娘娘的人这个我们都知道了,该让她知道的就让她知道,不该的,就别让她知道了。”
“奴婢明白。”百合看着眼前的主子,那么乖巧的表情,眼睛里的浮光却异常的冷静而沉着,竟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便觉得小主给她的感觉不再是那么软弱可欺,而是看似乖巧的外表下,有一个懂得进退的心了。
绿萝聪敏,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压低了声音开口:“百合,你有没有觉得咱们小主像变了个人似的?”
“怎么能不变,淑妃娘娘拿咱们小主当垫脚石,各宫妃嫔都不怀好意,小主若还是府里时那个木有,咱们才要哭天抢地呢。”百合的声音压得更低。
“你说得对,我只是觉得咱们小主最近越来越好看了,美的跟天仙似的。”绿萝嘿嘿的笑着。
“小声点,隔墙有耳。”
淑妃朱柚看了眼跪在脚边的兰湘,喝了口润肺养颜雪梨玫瑰茶才轻飘飘的问:“你们主子最近怎么样了,一直都未病愈吗?”
“回淑妃娘娘,太医说主子体寒脾虚,又因为落水寒气侵体,需要将养好一段时日呢。”兰湘如实禀报。
“朱宝林落水时你是离得最近的,可有看清楚推她下水那人的模样?”淑妃看着她整个人都伏在地上,示意花好将人扶起来。
“谢淑妃娘娘,奴婢只见那公公急匆匆的离开,并未瞧见正面。”
“朱宝林最近心情如何?”淑妃觉得这事有些蹊跷,朱宝林是她朱柚的人,低位份的自然不敢动她分毫,而且皇上亲自命崔公公查也查不出所以然来,可见此人心思极为慎密。
“主子最近一直心神恍惚,半夜里也时常低烧,心情一直都挺低落。内务府和御膳房都克扣兰心堂的用度,她也不甚在意,每日里都是无精打采的。”
“她在府里就一直性子软弱好欺,进宫了也无半分长进,真叫本宫忧心。”她慢条斯理的修剪着月圆送进来的一盆重瓣石榴,却觉得怎么下手都不合心意,“这盆石榴花开得虽好,但不耐阴不耐水,既无香气也无果实,远不若那盆平阴玫瑰得我心。便是碎了,本宫也不心疼。”
话刚说完,便拂袖将桌上的石榴盆栽扫到地上,顷刻那些娇艳的花朵被粘土碎片压在底下,一片狼藉。
“娘娘,奴婢誓死效忠娘娘,不敢有半分杂念,求娘娘将奴婢调回翊坤宫。”兰湘磕头,她实在没法子,家里捎来书信说是弟弟病重,已经负担不起请郎中的费用了,需要她救济了。可在兰心堂里虽然是大宫女,却没有半分油水,加上主子不受宠不争气,朝昔日姐妹们借更是遭白眼,这个月的月钱更是遥遥无望。她只能求助于淑妃娘娘了。
“既是从本宫宫里出去的人,哪里还有调回来的道理,你且好生跟着朱宝林,本宫须得再观察观察,看看她可有翻身的机会。”
兰湘含着泪退下了。
月圆有些费解:“娘娘,奴婢看朱宝林是真是白费了娘娘一番苦心了,娘娘何故还要给她机会?”
“与其扶植一个外人,倒不如就近选一个本宫能掌握得了的人,毕竟,这个妹妹,本宫算是知根知底了。”掐下一朵开得正夺目的平阴玫瑰,“这样香的花真是闻着就叫人心旷神怡。花好,替本宫戴上,将张贵妃送的那串上好的蜜蜡手链带上,好久没出去散散步了。陆昭仪,哦不,琦贵嫔宫里,也该去探望探望了。”
长春宫里,琦贵嫔诞下三皇子后身体极为虚弱,一直在调养,也因为皇帝发话,鲜少有人来叨扰。倒是今天来了个稀客。
“妹妹还在病中,身子多有不适,无法行大礼,还望淑妃娘娘担待。”琦贵嫔说话的嗓音较生育之前都哑了两分,但也是极为婉转的。
“妹妹不必多礼,今日本宫冒昧叨扰,本就是本宫的不是。身子可好了点?本宫前些日子得了串上好的蜜蜡手串,色泽光润醇厚,有怡情养性消百病的功效,特地拿来送妹妹的。”淑妃看着似乎依旧沉浸在丧子之痛中的琦贵嫔,关心道。
“有劳娘娘挂心,妹妹已无大碍,只是,以后再无为皇嗣做贡献的机会了。只怕皇上转身就把妹妹忘了。”琦贵嫔并无多少黯然,只清浅的话语,“这份厚礼妹妹就先收下了。”
“恩,妹妹也勿需担忧,妹妹你福泽深厚,皇上自是不会忘怀。当年贵嫔妹妹才华横溢,更难得的是一副好嗓子,一曲高歌动京城,可不是叫皇上听得神魂颠倒了。只今日听来,似乎经此一役而元气大伤啊。”
“承蒙淑妃娘娘过奖,妹妹哪里及得上姐姐聪慧贤德。”琦贵嫔淡笑,有些惨然,“朱宝林虽是淑妃娘娘的娘家亲妹妹,但到底不是一母同胞,娘娘可别落得跟昔日的陆昭仪一个下场。”
淑妃脸色一僵,确实没想到琦贵嫔会拿自己当例子来警醒她,不过很快就笑了起来:“妹妹放心,朱宝林自然是及不上琦贵嫔半分睿智,本宫自然也不会与陆昭仪一样愚笨。”
“那妹妹就放心了。”
待淑妃离开长春宫之后琦贵嫔的大宫女上前扶着自家主子躺下:“娘娘,您何苦这样拉拢淑妃娘娘,您如今有了三皇子,皇上也常来看您,以后晋升的机会多着呢。”
“晋升?本宫失去了两个孩子,皇上给的位分也只在贵嫔,连个妃位都吝啬,以后哪里还有什么机会?这番适时的提醒,并不是为了拉拢淑妃,只是,替人加快除掉她的步伐罢了。”和煦的春光透过窗纸照到她的脸庞,却是诡异的阴鸷,“至于那手串,且留着吧,日后自是派的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