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彩云说前晚亥时至子时时分看到宝林妹妹出现在御花园西边的琼花园,也就是今日发现春喜尸首处,可有此事?”
“回娘娘,确有此事,那晚嫔妾闻得只在夜半花开的琼花花香,便起身前去观赏。”朱樱言简意赅。
“宝林妹妹可真是好雅兴,夜半三更还有这份心思。”梅贵人冷嘲热讽,“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偏要挑夜深人静又僻静的地方进行?”
“贵人妹妹此言差矣,琼花一年仅开花一次,且一次不过两个时辰,花期短暂更是弥足珍贵,便是悉心等上一晚也是物有所值的。若不是永和宫离得远,本宫倒也愿意夜半赏花。”素来低调的贤妃突然开口。
朱樱有些诧异于一向恬淡不与人争的贤妃竟然替自己说话,遥遥的递过一个感激的目光。
“可是夜半赏花也应该有宫女陪伴左右,彩云却说只看到宝林妹妹一人,又是何故?”梅贵人咄咄相逼,“而且不过才隔一日便发现春喜尸首,此事必然大有文章。”
于此同时,皇后身边的武公公急匆匆的进殿:“启禀皇后娘娘,奴才在琼花园里发现了些东西。”
“慌慌张张的,可知道是什么了么?”皇后抿了口茶,漫不经心的开口。
“娘娘,是些安胎药的药渣,只是……刚刚经过太医验证,药渣里有伤胎的丁香降香之物。”武公公一鼓作气的如实禀告了。
“岂有此理,可查清楚这药是宫里哪位主子在服用了?”
“禀娘娘,这药药方与淑妃娘娘近来服用的安胎药方一致。而且淑妃娘娘适才晕倒在翊坤宫。”
皇后这才大惊失色:“快请太医前往翊坤宫,此事事关重大,杏枝,请皇上往翊坤宫一趟。”
所有人便又浩浩荡荡赶往翊坤宫,朱樱知道这次是在劫难逃了,一路上都在想着对策,刚刚大殿里梅映雪处处针对自己,言之凿凿似乎颇有把握,实在怪异。低头吩咐了绿萝几句才跟在队伍后面前进着,一抬头便看到贤妃身旁的大宫女也抽身离开了。
嘉元帝早已经在翊坤宫了,神情依旧是淡淡的朝皇后伸手:“皇后,朕处理政务之时便有人来报说淑妃遭人毒害,事情始末究竟如何?”
皇后被嘉元帝牵着坐在他身旁,语气自责:“后宫生出这许多波澜,是臣妾治理六宫不严明,臣妾甘愿领罚。”
“皇后此言差矣,若真要追究责任,那朕就该负最大的责任了。”嘉元帝安慰她,“朕听闻此事又牵涉到兰心堂的朱宝林,可是属实?”
皇后便又将此事述说了一遍:“只有人目睹前一晚朱宝林独自去过琼花园,所以本宫和众姐妹才有此怀疑。”
“皇上,嫔妾与淑妃娘娘同居于翊坤宫,曾经听见淑妃娘娘的贴身宫女训斥责罚过春喜,言语之间还提到朱宝林,嫔妾此刻才想起来,请皇上恕罪。”坐在下首的张采女忽的起身跪下请罪。
“张采女,此事事关重大,你可有听清楚?!”皇后沉声问道。
“皇上,皇后娘娘,嫔妾所言句句属实,那日嫔妾正想去给淑妃娘娘请安,却突然听到淑妃娘娘的宫女月圆在训斥春喜,说她卖主求荣,投靠朱宝林,企图陷害娘娘。”
嘉元帝眉毛都没耸动,眸色幽深的望了过来:“朱宝林,此事你可有话要说?”
朱樱被逼上绝路了,只能出列跪地,小脸吓得雪白雪白的:“请皇上皇后明鉴,嫔妾与淑妃姐姐手足情深,嫔妾又怎会陷害淑妃娘娘?”
“姐妹情深?”梅贵人讽刺着开口,脸色嫌恶,“皇上,前几日朱宝林对嫔妾无礼,嫔妾略施小惩了一番,彼时淑妃娘娘步撵经过却并未出言相助,想必朱宝林因此怀恨在心。”
为淑妃诊治的太医出来禀报:“回皇上,淑妃娘娘体质虚热,加上丁香降香都有疏通气机,辛温香燥,所以有轻微流产的征兆,好在发现的及时,此刻并无大碍。”
“那就好,太医,好好为淑妃调理身子,本宫一定还她一个公道。”
“是,皇上,皇后娘娘,微臣先下去为淑妃娘娘开方制药了。”
“朱宝林,幸而这回淑妃娘娘和肚子里的孩子有惊无险,否则你就是有十条命也是赔不起的。”梅映雪似乎有些泄气,气势依旧狠戾,“朱宝林有害人之心,为了后宫安宁,请皇上皇后严惩。”
“皇上,皇后娘娘,既然淑妃娘娘和腹中龙裔并无大碍,还请皇上皇后饶朱宝林一命,从轻发落。”张采女出声附和。
得,听起来是在求情,实质却是坐实她的罪。
“皇上,皇后娘娘,此事与嫔妾无关,恳请皇上皇后查明此事,还嫔妾一个清白。”朱樱不愿白白被人诬陷,跪地陈情,“梅贵人口口声声说嫔妾去过琼花园凶手便是嫔妾,可倘若还有人去过,存心栽赃,嫔妾便做了那个替死鬼了。”
“朱宝林,不是本宫不为你主持公道,只是那夜你确实去过琼花园,并且是独自一人,并未有人可以为你出面作证,本宫实在无法服众。”
朱樱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殿中的人,心里冷冷的盘算着多少人实在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又有多少人等着看她的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