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樱瞧着这雪白的毛色,温润的光泽,也知晓是上好的东西,吩咐兰湘接了过来,百合自是上前赏了好些金叶子给他们,那副总管又说了些吉利话才离开。
三人皆是十分高兴:“主子,那咱们赶紧把这大氅换上罢,奴婢摸着就暖和。”
出永和宫的时候正好碰上了贤妃,朱樱艰难的准备福身行礼。
“妹妹快别多礼。”贤妃扶起她,“雪路难行,快些坐上步辇罢。”
朱樱也不客气,由百合扶着上了步辇,宫道上的雪虽然已经清理,却依旧湿漉漉的,所以抬步辇的太监个个小心翼翼着前行,速度便慢了起来。
“这内务府今年倒是勤奋多了,往年通往本宫永和宫的这条宫道上的雪,都是自己化了的。”前方的贤妃虽是在自言自语,声音却不大不小,恰好能够入了朱樱的耳朵。
“妹妹这大氅毛色明亮柔和,瞧着像是上好的白狐皮呢。本宫方才瞧着内务府的奴才来过,可是皇上赏下的?”贤妃让抬轿撵的缓下步子,便与朱樱一道了。
“贤妃姐姐当真是好眼光,确实是皇上赏下的。”照着内务府那意思皇上是希望她今日穿上的,所以即便是再低调也不能违拗了圣意啊,“贤妃姐姐身上的那件水獭斗篷,想必也是极为暖和的呢。”
贤妃点了点头,笑着调侃道:“大氅再金贵也不过是个遮风之物,只皇上这番心意便足以叫妹妹心里暖和了罢。”
“贤妃娘娘可别再取笑嫔妾了。”朱樱颊上发红,略低着头,“皇上不过是念着嫔妾如今怀着孩子要畏寒些罢了。”
贤妃瞧着她喜不自抑娇羞模样,心里叹了口气,当真是一门心思投入了吗?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是了,如同她当年入府之初一样,迷上了他的风姿,失落了一颗心。心里总想着自己是不一样的,他心里是有自己的,可后来进府的张贵妃,淑妃,哪一个不比她更娇艳,哪一个不比她昔日更受宠,她便也将那份心思渐渐的放下了。这后宫里,无欲无求的中庸之道才是上上之策啊。
只是不知,这如今怀揣满心情意的舒婕妤,又待何时才能看得透呢?
……
永和宫位置要偏远些,到举行宫宴的大殿有一段距离,朱樱便与贤妃聊上三两句,并未深交。因为心里总也没法真正信任这些有直接利益冲突的人,所以并不容易与人交心。
抵达的时候贤妃先下了步辇候着她,朱樱却因为久坐,脚上肿着不得力,便没站稳,差点滑倒,沉重的身子最终堪堪被百合与贤妃搀住,并未有损。
反观贤妃,浅色斗篷因为她匆忙间的动作而沾上了泥水,面上亦是有了丝苍白。
“贤妃娘娘可是哪里伤着了,是嫔妾的过错。”朱樱有些惊异,上一刻她还在猜测着这个女人,然而下一刻,这个女人却愿意挺身救下她。
“不要紧,大约是崴了脚脖子,敷上几贴药就行了,倒是妹妹你身子重,可有磕碰到哪儿?”贤妃仍旧关心着她。
朱樱忙指挥着身边的奴才,“娘娘别替嫔妾担心了,绿萝,去请太医来,直接去永和宫就成。兰湘,将贤妃娘娘扶上步辇,咱们回永和宫罢。百合,同崔公公说一声,若是皇上问起,便将方才的事如实禀报。”
……
嘉元帝瞧着坐下的妃嫔,见仍旧空着两个席位,正要出声时崔永明便猫着腰低声道:“皇上,永和宫的二位主子今夜怕是来不了了。”
“怎么回事,可是舒婕妤身子有不适?”
“回皇上,方才贤妃娘娘与舒婕妤的步辇已经到了殿外了,只是下步辇只是舒婕妤身子重,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滑了一跤,贤妃娘娘急着上前扶她一把结果自己个把脚脖子给崴了。现下正请了太医回宫了呢。”
“怎地如此不当心?”嘉元帝皱了皱眉头,“问问太医可伤了哪儿,贤妃那里用最好的祛瘀消肿的药膏擦着,大过年的,也不让朕省省心。”
崔永明眼观鼻鼻观心的退到一旁,命人赶紧去打听着。
除夕宫宴自是热闹非常,贤妃与舒婕妤未出席宫宴,皇上亦没有出声询问未出席的缘由,在众人心里,这贤妃一向都是这般的,而舒婕妤,是真真正正的失宠了。
“大约还在自己个宫里摆谱等着皇上派人去接呢。”坐席里有妃嫔低声议论了起来。
另一妃嫔附和:“可不是呢,仗着怀有龙种便拽得很,上回我向她行礼她竟是瞧都不瞧一眼的,高傲得很。如今落得这般田地,真是活该了。”
“嘘,这些话咱们回自己宫里说便好,若是皇上听见了,还以为咱们心眼太小无容人雅量呢。”
说到这里,三人便心照不宣的用帕子捂着嘴低低笑了起来。
“今日是除夕,宫里张灯结彩的也热闹,朕瞧着爱妃们和朕的皇子公主也都兴致很高,那边陪着朕好生宴饮一番罢。”嘉元帝看了眼座下的妃嫔和孩子,难得的露出春风般的笑容。
“臣妾(嫔妾,儿臣)感沐皇恩,谢皇上恩德。”所有人起来福身行礼,异口同声道。
“都坐下罢,今日是家宴,务须讲究太多礼节。”嘉元帝扬手,“这一年大齐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朕心甚慰。既是天赐恩泽,朕今日便也大赦后宫,淑妃与林修仪皆是侍驾多年,朕亦是不忍心再加责罚,崔永明,去传朕旨意,让她们过来罢。”
作者有话要说:很多人对俺昨天的三更表示不满诶我努努力让你们再爱我一次好么~~o(>_<)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