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就算撑下来了,也没多少好处,只不过是体会了把位极人臣的感觉——他年纪太大了了,离退休真不远了,最终估计还是为太子做嫁衣裳。
想到自己的外祖年纪都这么大了,还有受这种折磨,贾琏当真是有种死了太子的冲动。
毕竟就算熬资历,熬过现任的次辅,他的外祖张阁老终究会做到首辅的位子上,哪里需要太子的多此一举。
而吏部尚书,一般只能由首辅担任,贾琏外祖张阁老即便等到牛首辅走了,也最多是个次辅,这吏部尚书一职与他而言十足就是个烫手山芋,不要也罢。
贾琏心中不由一下子满是心事,连忙对着太子施礼道:“如此便多谢太子告知了。若是没什么事,在下就先告辞了。”
“别急别急,你还是没有听懂我的话。”见素来都是一副风淡云轻表现的贾琏也表现的有点着急了,太子不由闪过些许笑意,这才凝神道:“我是说父皇,他会不会对我是什么看法?我这次,似乎真急了点。”
“你怕什么,反正就剩你一个了,他也没得选了。”贾琏哪里是不明白太子的意思,只是一直装不懂罢了。
此时见推脱不了,只好放下了关于自己外祖张阁老的事情,重新坐下来,开口道:“但无论如何,心里总会有点不舒服的。还好我外祖名声素来是极好的,更未参加几年前的那场祸事,而且和你的关系不算太近,要不然还真是不妙了。”
“至于让杨大人入阁的事情,却着实干的有点差了。杨大人如今当布政使不过三年,资历终究是有点不足,如果是三年后,就差不多了。总之圣人心中定然是有点芥蒂,但也不会对太子您如何的。”
“对,正是芥蒂。”太子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道:“父皇心中有了芥蒂,我这身为人子的怎么说也要干点事情。”说到此处,太子意味深长的道:“贾卿啊,你说我们,是不是替父皇送上一份礼物。”
贾琏听到后,脸色愈加难看,原来太子是找自己哭穷要钱来了。虽说早就猜出太子叫自己来是这个目的,而且自己也早有准备,可心情还很是不爽。
于是贾琏便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后细细品了起来,好似完全未曾听到太子说的话。
太子见贾琏不答腔,一点也不急,继续开口道:“你看,去年陕西那边出了蝗灾,今年常州那边又要重修河堤,这上上下下全都要银子。而且国库也不丰裕,父皇如今竟然开始减起了后宫的脂粉钱,同时还几年没修宫殿了。咱们不能只顾着自己,也该多为圣人,为这国家想想。”
“那是你爹,管我什么事情。而且我也不当官,国家大事也同我无关。”心中这般想着贾琏的思绪已经飘到了多年之前,他与太子初次相见的时候。
那是七年前贾元春刚入太子府,也就是当初的六皇子府的时候,贾琏那时候也只有七岁。当时的他,刚刚开始了自己的抄袭大业没多久,很快在京城赢得了不小的名声。
当时的六皇子也听说过贾琏有才名,本事存了提携的想法,便在一次宴会当中考校起来,让他写首诗出来。
贾琏却不肯答应,说古人有一字千金的说法,他写的诗虽然不值那么多的钱,可也不能拜送人。
如果他写的好,并得到所有人认同,便一个字便收十两银子,如果不好,那便分文不取。
六皇子不以为意,便点头同意。
于是贾琏便以一首“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的词出来,赢得了满堂喝彩。而这短短的五十余个字,硬讹了六皇子五百多两银子。
要知道,六皇子当时才刚刚开府,被封的是从一品的君王,而且又因为不受宠的缘故根本就没多少产业,只有靠着每年三千石的俸禄过日子,差不多也就三千两银子。
而五百两银子,听起来不多,却有五十万钱,相当于他一年全部收入的六分之一,也相当于后世的三十多万人民币,对当时的六皇子的确不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但当时六皇子话已经放了出来了,而且贾琏写的那首词实在是好而且又得到了所有人的公认,只能咬牙给了。
到了第二天贾琏便又去见太子,说自己被父亲骂了一顿,执意要将银子退回去。
可这银子六皇子已经交了出去,如何能再次收。
当时的贾琏已经明白未来的皇帝会是谁,本就是存了心要与之交好,于是边说自己打算用这钱置办一份产业,到时候收入两人平分,并当场拉着六皇子签好了契约。
后来的事情就连贾琏也没想到会那般顺利。两年后的当贾琏第一次从南边回来,便送与了六皇子二十多万两银票,以及十余颗价值至少数万两的珍珠。
此后数年间,靠着人工养殖珍珠的手段,无论是贾琏还是六皇子,两人都未曾真正缺过钱花。
六皇子也因为这份源源不断的银钱,上位之路顺畅了许多,而贾琏更是因此成了当初的六皇子,现今的皇太子最重要的心腹。
一直到去岁的时候,这营生才被贾琏借机彻底的停了下来,毕竟太子已经不是皇子,再也不需要银子去收买人了,可那人工养殖珍珠的秘方却依旧是贾琏独自掌控者。
太子此时找自己哭穷,要的自然也不是银子。毕竟所谓的鸡蛋再好,可永远也及不上会下蛋的鸡。太子此时想要的,无疑便是那生产珍珠的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