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之前应小檀逼迫侧妃配合她在府中放出风言风语,她便知道,自己与侧妃再没可能回到原先一样的和睦了。
一方面,应小檀自己心里存了芥蒂,侧妃在花末儿受苦的时候选择了隔岸观火,她便再难对侧妃掏心掏肺地敬重,而另一面,应小檀没给侧妃留什么台面,侧妃那边兴许也会记恨上她。
之前侧妃巴巴儿地叫她搬出多宝阁去,便已印证了应小檀的猜测。
然而,她没想到侧妃还会再派人来请她,甚至用这样和气宽容的口吻,与她说话。
谨慎地笑了笑,应小檀道:“姐姐言重了,不过我确实乏得很,姐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直说么?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先前听王爷说你不愿意住到裕湘院去,特地想劝劝妹妹。如今咱们府上不比从前,大妃既来了,许多事就该有个章程。倘使你住在了多宝阁,以后再进府的,比你还年轻的妹妹们,该要往哪儿住呢?总不能越过你这个正经的良娣吧。”
侧妃依旧是那般温柔气性儿,叫等闲人都不忍拒绝她。
只是,应小檀仿佛根本没注意在那裕湘院的事情上,“以后进府的?姐姐的意思是……咱们王府进人,素来是有定例儿的?今年就是该为王爷添人的时候?”
呼延青玉气定神闲,“定例儿倒是没有,只不过咱们府上人丁儿稀薄了些,王爷膝下子嗣也少,这样下去,未免引人非议……为此,我正与大妃商量着,看是从自家的奴隶里头给王爷提两个知情识趣儿的上来,还是仿你的旧例,从你们汉人的书香世家里,挑一两个名门闺秀。”
应小檀一愣,脸上的表情霎时就不如方才自然了。
呼延青玉看在眼里,免不得得意,“当然了,妹妹的心思我是懂的,从来只有新人笑,不单是你,我也不愿意叫王爷再纳旁人呢……可惜遗憾呢,这事大妃一力主张,倘使我一个人管家,自然能压下来,偏偏如今大妃事事都想做个主,我也无能为力。”
应小檀瞧着侧妃唱念做打,把戏演得周全,很快就明白了呼延青玉的暗示。
赫连恪迟迟没将管家权的去向交割清楚,大妃与侧妃之间的明争暗斗已愈发明显。大妃身份贵重,又是王府的女主人,一切杂务交到她手上,那是再理所应当不过了。然而侧妃也劳心劳力操持王府多年,一番心血空流水,不免有些不甘。
于是,因为不甘,所以不想放手。呼延青玉打得好算盘,再把应小檀做一次棋子,既能将那些女人堂而皇之的拒之门外,又大可以叫应小檀这个宠妾来背黑锅。
可是,这世上哪有人心甘情愿做别人的棋子呢?
应小檀定定地望着呼延青玉,侧妃眼中的期许愈发明显了,而这一次,应小檀免不了又要叫她失望。
“小檀不会怪侧妃的。”
“嗯?” 呼延青玉尚在一头雾水中。
“姐姐无能为力,要叫新人过府的事,小檀不会怪青玉姐姐的。”应小檀直接站起身,“我的本分只是服侍王爷,至于这些事,有大妃……和姐姐处理就好,我们汉人有一句话叫做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想来,青玉姐姐该是明白的吧?”
呼延青玉被人戳中痛脚,一时大怒,昔日流盼美目,此刻燃尽了怒火,“应小檀,你当真听不懂我的意思么!”
应小檀神情淡漠,“不,小檀听懂了,而我的心意也正如我适才所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姐姐可明白了?”
权力,是应小檀得不到的东西,因为不属于自己,所以愈不能觊觎。
贪心不足蛇吞象,应小檀在心底警告自己,遵从规矩,是自我保护,而不是自我约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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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春晖殿中,大妃饶有兴味地慢慢琢磨这两句话,片刻,侧首一笑,“应氏当真这样说?”
跪伏在地上的小婢磕了个头,温声称是。
呼延青媛满意地勾起嘴角,“就该是这般,咱们府上倒终于有个剔透的人了。好了,你回侧妃身边去吧,日后这等小事,就不必来同我说了,倒是下回努蒙回府的时候,你该帮我听一听,她们母子二人都说了什么。”
小婢依言应诺,躬着身子退了下去。
二月的雪,快要融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又起晚了 = =
一定是我最近老炫耀自己是大学霸,然后感动了上苍。
昨天拿了三千八奖学金,比我稿费还多,开心cry。
所以就算来不及,也要跟大家分享喜悦,哈哈哈!叫我人生赢家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