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管家是个体态削瘦年约四十来岁的男人,他将门房递来名帖仔细端详。
锦南城洪康。
他在脑中搜寻好一会才想起,这是夫人的嫡亲大哥,老爷的大舅子。
“快,快开门迎舅老爷。”交待门房後又望向旁小厮“你快去清心院寻孙妈妈。就说锦南城舅老爷来了。”
小厮应了声飞快跑走,管家理理衣裳也往大门走,心里也奇怪夫人与锦南城娘家都十多年没往来,舅老爷今儿个怎会大清早就出现。
清心院死寂般宁静,内室床榻上躺着骨瘦如柴面色蜡黄的女人,此时的她气如游丝,像是个半身进到棺材里的人。
“夫人,舅老爷来了,舅老爷来了。”内门被急步行走的仆妇打开,话与人如风般的冲进来。
“大哥来了,是大哥来了吗。”原本安静仰躺的妇人闻声挣扎着要起身,竟是力不从心又倒回去。
“夫人小心。”孙妈妈吓得连忙上前扶起“管家让小厮来传话,递的名帖是锦南城洪康。”
这名削瘦到简直不成人样的是阮红玉的母亲洪萱,兵部尚书阮祥的夫人。
“相隔十三年大哥终於来了。”阮夫人泪水夺眶而出激动的不能自制“我要去见大哥。”
“夫人还是在这等着吧。”孙妈妈将她搀扶着坐起来,摸到那身架子又忍不住哭道“让小铃给您梳洗乾净,老奴马上去迎舅老爷过来。”
“对对,让小铃给我梳洗乾净,你快去寻大哥过来。”阮夫人又哭又笑又说,脸上因这番兴奋激动有了些许血色。
唤小铃进来侍候,孙妈妈急步往偏厅走去,心急如焚又兴奋莫名。要快点让舅老爷和夫人见面,趁老爷回来之前还能说上二个时辰的话。
孙妈妈连走带跑赶到偏厅,管家已让人奉上茶盏点心侍候着,门边也立着丫头们。
“大少爷,二少爷。”孙妈妈踏进屋里才知不只是夫人的大哥洪康,连二哥洪俊都来了“奴婢给大少爷,二少爷请安。奴婢…奴婢已经十三年没见到二位主子了。”
孙妈妈跪在地上哭的不能自止。洪康洪俊兄弟俩也微微红了眼眸,不由得抽抽鼻子。
十三年,谁会知当年因故生隙兄妹竟是十三个年头再不曾相见。
“孙妈妈快起来。” 难耐激动情绪他们也忘了主仆尊卑,二人起身过去拉起孙妈妈问道“萱娘呢这几年可好。”
“夫人还好。”孙妈妈不动声色瞄了眼管家“知道大少爷来了就让奴婢来请安。”
洪康接了自家茶舖生意也走南闯北多年。先别说其他的,单就察言观色这门学问早已练成精,孙妈妈那点小小的不自在他全看在眼里。
他本就是身形魁武个性爽朗的男子,与身形高挑行事稳重的洪俊,兄弟俩是一武一文一动一静绝妙搭配,更把祖宗留下的茶叶生意做的风生水起。
“怎麽就只让你过来,我这个做大哥的都已经低头难道她还在呕气不成。”洪康眉头一立说道。
“舅老爷您这麽舟车劳顿应该也累了,老爷去上朝约莫午时便会回来,您看要不先去歇息养养精神再去看夫人。”管家在旁笑说道。
“舟车劳顿再累也比不上兄妹相见的亲情。管家尽管帮着安顿我们的家眷即可。我们等和妹妹敍旧後再休息也不迟。”洪俊说道也板起脸“孙妈妈你在前带路,萱娘要再呕气就怪不得我拿出二哥的气势了。”
二舅老爷这麽说管家也不好再阻挡,只得让孙妈妈带着洪家兄弟往清心院去。
他们一路行走没有交谈,孙妈妈的神态让兄弟俩心中有不好的感觉,不禁想起三个月前突然上门的秋大夫。
那时洪康在外谈生意二个月後方回家。兄弟俩听闻秋大夫详敍妹妹的状况便坐不住,只是生意一时半刻丢不得,直到将所有打点後才连夜赶路,洪俊的夫人是锦南城百年药舖之女亦习得一手好医术,今日之行她便随行除上之外就是秋大夫了。
进到清心院孙妈妈突然转身噗通跪在洪康洪俊面前,吓了他们一跳。
“孙妈妈你这是怎麽了。”洪康蹙起眉头问道“我刚才就觉得你不对劲,到底怎麽回事。”
“大少爷,夫人情况很不好,奴婢求大少爷二少爷救救夫人。”孙妈妈说完就咚咚磕起头来。
她会如此是因为不确定洪康洪俊此次前来,是不是已见过秋大夫知道夫人的状况,夫人命悬一线只得靠她的兄长搭救了。
“孙妈妈快起来。”洪俊叹口气说道“我和大哥已见过秋大夫了。”
“老天有眼。”孙妈妈此时才算暂时把心放回心窝里,她站起身对兄弟俩说道“大少爷二少爷心里要有准备,夫人如今的样子只怕会吓到少爷们。”
“知道了,你去请萱娘出来一见。”洪康说道。
虽然他们是嫡亲兄妹,但男女有别还是不好进到内室去见妹妹。
“奴婢请大少爷二少爷进内室见夫人,夫人她走不出来。”孙妈妈哽咽说道。
兄弟俩面上一凛互相对视,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讶和愤怒。
“快带我们进去。”洪康再也沉不住气,他只觉得胸口有股火直往上冲。
内室的门大喇喇的敞开,站在门边就能看到内部全貌。
他们瞧见床榻上泪流满面不住颤抖宛如骷髅般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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