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廷信安静地陪在边上,偶尔瞧瞧另一边和崇山呆在一起的官林运父子,见他们看得速度很快,自己却因为傅然的速度,看得极慢。其实墙上的画作让傅廷信觉得乏味,他出身艺术世家,无论是祖辈基因还是环境熏陶,都让他占尽优势,小小年纪就是同龄人里的佼佼者。
一开始,傅廷信还抱着极大的好奇心陪爷爷来,可是整个大厅放眼望去都没几幅画能入他的眼,便有些失望。不过学画的人耐心本就比普通人要好一些,傅廷信就算心不在焉,也会忍耐,但他身边却有人道:“廷信自己到处看看吧,我来陪着傅老前辈就好。”
说这话的人正是梁云清,他不是傅然的学生,却是傅然之子傅荣国的学生,傅廷信听了,随即一脸求证地望向爷爷,等待获得批准。
傅然:“去吧。”
傅廷信说:“我去转转,一会儿来找你。”
傅然:“好。”
他走后,老人家慢声感叹:“到底是年轻人啊。”
梁云清笑道:“就让年轻人和年轻人玩去吧,太过沉稳就显得没有朝气了。”
傅然:“是啊,呵呵……”
官林运他们已经看完一圈,正决定哪一幅为第一名,傅廷信过来了,他轻拍了一下官鸿泽的胳膊,笑道:“Hey~”
官鸿泽转过头,见是傅廷信,不由微微一笑:“你好。”
傅廷信问:“你们看完了?”
官鸿泽:“嗯,你呢?”
“扫了一圈。”傅廷信耸耸肩,意为没什么看头。
“是么?”官鸿泽说,“有几幅还是不错的。”
傅廷信:“嗯?哪几个,你带我看看。”
官鸿泽领他看了几幅,其中就有那幅《梦》:“我父亲和崇老师都说这一副画获得第一的可能性最大。”
傅廷信看了一眼,道:“有什么特别吗?这幅画只让我联想到了毕加索的《梦》。””
官鸿泽:“不一样,如果不考虑名人效应,我感觉现代人会喜欢这一副素描,它更真实、形象,而且更接近现在的作画方式。”
傅廷信似有所悟:“这样啊……”
“还有一幅也不错,跟我来。”官鸿泽领着傅廷信去大厅的另一边,崇山远远的看着他,一边对官林运道:“鸿泽的眼光越来越精准了。”
官林运一哂,回归主题:“有这个孩子的资料吗?”
崇山沉默了几秒,道:“暂时还没有,不过事后可以联系。”
官林运点点头:“可以培养培养。”
官鸿泽带傅廷信看了几幅他们之前认为不错的画,傅廷信原先不感兴趣,但在官鸿泽的带动下,也渐渐开始抒发己见,一时聊得很是投机。
“咦,来看这个!”傅廷信忽然瞥见一幅作品,招呼官鸿泽。
眼前是一副名叫《冬日》的钢笔水彩画,一个少年躺在冬日枯黄的草地上,用画笔描绘着“天空”,而这天空,正巧是观众的视角,即画面是天空俯视角度的,画作从画笔这端到地面的透视角度精准无比,少年身材比例和面部表情的钢笔线条显得非常娴熟。
“刚才没发现,这幅画的画技挺厉害的,而且配色也很完美!”傅廷信评价道。但如果是他自己出手,也不会输给对方,他想。
“嗯,但是你发现没有,这幅画和我们刚才看的那几幅感觉不一样。”官鸿泽道。
傅廷信:“嗯?有吗?”
官鸿泽:“刚才那几幅画有种关联感。”
傅廷信:“什么关联?”
官鸿泽:“举个例子,就好像一个老师带出来的学生,这批学生拥有一些相近的风格。”
傅廷信摸摸下巴:“被你一说还真是呢,我们再回去看看。”两人又把那几幅作品看了一遍,果然挑出一些相似的细节。
“你太厉害了。”傅廷信钦佩道,“你会画画吗?你画得怎么样?”
官鸿泽谦虚道:“我不会,画画也很一般。”
傅廷信惊讶:“那你怎么会看画?”
官鸿泽道:“因为我学的就是看画。”
傅廷信:“啊?还能学这个?”
官鸿泽:“嗯,我要做的,就是发现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