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方东蹙眉,托福伯洪福,他与不喜与人交道的哑伯有过面对面近距离接触,他自认认识人功夫不错。比起哑伯的清瘦,來者身材健壮了些,而且哑伯的右腿受过伤,平时走路慢悠悠时候不明显,也甚少有快步疾步走的时候。可以说,无机居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多,若不是福伯临走前提起让哑伯保护好自己的残腿少干点活,方东根本察觉不到这些。
也正是因为比别人似乎知道的多了那么一点点,特点便被无限放大,方东对细节的地方特别敏感,來人虽然呈躬身状,然步伐却是异常矫健,方北可能看不出來,但在他眼里,已是异常违和。
來人速度缓了下來,慢慢走近,低头不做声,正是之前所看过的哑伯,就是气息太过紊乱,连在树上的方北都察觉到异常。
方东握着长剑的手往后比划了一下,示意蹲在树上的方北稍安勿躁,然后等待着哑伯一步一步慢慢靠近。总算等到哑伯抬头,确实是那张熟悉带着干涸的脸,然视线却是分外陌生,目光在方东握着剑谱和宝剑的双手來回巡视了好几遍,明显的侵略气息。
哑伯不会开口说话,不代表方东也要跟着一起不做声,毕竟曾以小辈之姿拜见过,不管來人是虚是实,他理应先低头,一向吝啬言辞的方东拱手作揖打了招呼:“不知哑伯深夜到访偏院,有何指教?”
方东特别强调了“偏院”二字,以告知其特殊性,不料哑伯对他所言宛若未闻,一步一步朝他靠近,而后就在三尺远的时候,突然抡起身后的不知从哪里冒出來的铁棍直接往方东脑袋袭去。
从來人出现的一刻起,方东就早已有了防备,在哑伯伸手之际侧身闪过,顺势挥出了手中的长剑。不愧是跟随无机老人的绝世利器,即使沒有碰上“哑伯”,却还是顺风割掉了他的一缕发丝。
哑伯诧异了一下,眼神变得明亮,嘴角咧出一个满足的笑容,那森森白牙在黑夜中甚是渗人。原以为是几招定胜负,却不曾想,几番回合下來,两人还在打着拉锯战,沒有半点结束的意愿。
方北在树上屏住呼吸,盯着两人一來一往,渐渐发觉了怪异之处。两人交锋,一个是铁棍一个是利剑,方东力道不足且不擅长,即使有利剑护身,却也不敢跟其硬碰硬也就罢了,只得巧劲出招;哑伯那边仿佛也是有所顾忌,或是在等待什么,出手竟然畏畏缩缩,丝毫沒有大刀阔斧的霸气,一跟铁棍使下來,竟耍出了绣花针的怪异感。
你不急,我也不急,方东打着打着顺手了,心境越发平静,一招一式应对自如,而哑伯那头像是得到某种讯息似的,突然收了招式往偏院外头跑出去。
很明显的陷阱,方东脑袋中有闪过“穷寇莫追”,不过更多的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倒是要看看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于是朝方北暗地招呼了下,只身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