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蕾将手里的头罩朝他扔了回去,“乡下的空气比城里好得多,你就别拿这个吓人了。”
那个萨喆虽然看得出有些不满,但是也并不敢反驳,好像是被欺负惯了的样子。于是阿拉蕾不再理他,过来一把抓住许晃就往外带:“好了,事不宜迟,我们抓紧开始吧。”
“开始什么?”
“当然是特训!”
“呃…”许晃被她拖着身不由自的往外带,经过那位萨家家主身边的时候,他忍不住又看了对方一眼:“那这个人呢?他不是才刚来…”
“不用管他,要用的时候叫他就是了。”阿拉蕾说得毫不在意,简直就像在说自己的小弟一样。许晃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这时他突然发现,那个萨喆鼻子上架的眼镜有些奇怪,左眼的镜片中间像是夹着一层奇怪的纹样,这种眼镜还能看见么?然而就在他跨出房间的一瞬间,他看到门外的墙上居然还靠着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这人有着极好的体格,腰上还极为显眼的别着一口大刀,与许晃四目相对时,那张刻满风霜的脸上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但那却掩盖不了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戾气,简直就像是又一个阿修罗王。
“白虎?”在他身后跟出来的朱雀叫道,“你这家伙还活着呢?”
那男人也大笑着拍拍朱雀的脑袋,“你小子还是一样叽叽喳喳的啊?青龙呢,有日子没见他那张臭脸了。”
许晃看了看阿拉蕾身边,什么也没有,看来青龙是根本不想露面了。
“还有工夫看热闹啊,赶紧给我过来!”阿拉蕾在前面叫他,许晃只好赶紧跟了上去。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一进了小黑屋,再想出来可就难了。
按照阿拉蕾的计划,现如今四家家主齐聚一堂,他们就可以向四方祝祷,请求自己那一方的神明加护庇佑,借助神力不但保险,而且也能进一步节省力量,之后只要简单的做出一个稳定的天罡阵就够使了。可就是这么一个简化了不少计划,在许晃这里却再次变得举步维艰起来,原因就是他不同于其他三位家主,从小根本没受过什么正规的训练,连最基础的东西都要从零开始,眼下他虽然打破封印得到了力量,可他压根儿还是那个什么都不会的草包少爷,没有生命受到威胁时的那个应激反应,靠他的自主意识根本就无法将身上的力量调动起来。
“奏请南方天君…”
“哎呀不对!不是光用嘴说,要用你的心,你的眼,把你的一切感官都给我调动起来!”阿拉蕾手上的戒尺在许晃身上打得噼啪乱响,他跪在垫子上简直欲哭无泪,就这么一句话反来复去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可就是什么都发生不了。
“奏请南方天君…”
“还是不对——!”张老师气得几乎抓狂,“你真要把我笨死了!你到底是不是许逊的转世啊?怎么跟他差那么多呢!我再给你演示一遍,给我仔细的看!”说着,她合上眼,双手在胸前结印,很快就从她的指尖发散出淡淡的青光,“奏请东方天君,今有弟子张应星,拜求加护慈悲,诸邪回避,百无禁忌…” 随着她的祝颂,她指尖的那道光流也变做一个一个的文字,围绕在她周身缓慢的旋转着。
“哇噢…”无论看过几次,许晃还是觉得这东西就跟魔术一样神奇,结果被人家一掌巴上后脑,“哇你个头啊哇!叫你跟着我学,不是让你看新鲜的!”
许晃满心委屈的揉着脑袋,“有什么办法,我本来就是个普通人嘛,像这种超自然现象哪有那么容易就做到的。”
阿拉蕾叹口气,在他旁边坐了下来。“那你知道么,我原本也不是盲人,但我从小就被要求,要按照盲人的方式来生活。刚开始我当然不明白这里面的含义,也根本不想照做,于是我叔叔就把我丢进一所漆黑一片的房子里,强迫我在里面独自生活,只每天送三顿饭进来,其他的什么也不管。一个月之后我才被重新放出来,到那时,我已经做到了不依靠视力只用其他感官就能在整个房子里来去自如,所有房间的位置乃至所有物品的摆放位置我都摸得一清二楚,但这是在我无数次摔得鼻青脸肿之后才换来的成果。”
“你叔叔…”许晃本想说他是不是有病,不过还是忍了忍咽回去,“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在为了我的将来做准备,为了一个我有可能失明的将来。身为四家的人,从小就要与各种非人之物打交道,有时候你需要对付它们,但也有的时候你需要与它们做交易,那真是和魔鬼在做交易,你想要达到什么目的,自然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对方当然也不傻,它们想要的必然也是你身上的力量,从头发、指甲,到血和肉,而力量最强的地方,就是人的眼睛。”
许晃听得脊背发凉,他突然意识到,無生所给予他的,是一段多么平和的人生,否则他也会像阿拉蕾一样,从小就被不幸所缠绕,所能做的就只有挣扎或者接受,根本无法逃离。“你是说,你的两只眼睛都是拿去和…那些东西做交易了?”
“是啊。”阿拉蕾淡然一笑,“为了一个我最重要的人,和另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不过好在我之前有过训练,现在的生活也完全没有问题。”她盯着许晃,漆黑一片的眼中不知在酝酿些什么。“不过我们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一一训练你的感官了,必须拿出一个速成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