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动我女儿,”从出事到现在,一直像个木偶一样的颜丽屏突然冲过来,将不设防备的容景天推开,手里不知何时握了把折叠的水果刀,朝着愣在原地的容莞戳去,“谁要敢动我女儿,我就杀了她。”
“啊。”
周围响起了一阵尖叫声。
容箬眼疾手快的拉住她,伸手去夺她手里的刀时,掌心不小心被划出了一条几厘米长的伤口!
见划伤的是容箬,颜丽屏吓得松了手,刀子就落在地上了。
容莞真的报了警。
不是一个片区的,来的人容箬都不认识,警察证放在家里了,她只能报了自己工作的片区及名字,让他们多照顾她妈妈。
领头的警察点了点头,“容箬,你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伯母的,只是,当事人坚持要告她伤害人命,必须得走一个流程。”
“嗯,”容箬点头,帮妈妈搓了搓冰凉的掌心,“妈,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啊。”
颜丽屏看着她手掌上,血迹已经干涸的伤口:“你的手,包扎一下,是妈妈太冲动了。”
警察将颜丽屏带走之后,容箬也走了。
看着病床上还在昏迷的南漾,容景天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公司不顺利,连家里也闹得鸡犬不宁。
“爸,”容莞走过来,撒娇的摇了摇他的手臂,“妈醒来,你千万别说孩子已经掉了,这段时间,她走路都不敢跨太大的步子。”
容景天将手抽出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们怎么会去华阳道?”
“我不是说了吗,是阿姨叫我们去的。”
“那丽萍,又是怎么知道你们的?”
容莞毕竟还小,平时也很依赖爸爸,如果被这么严厉的质问,脸上早就绷不住了,“我怎么知道,说不定是你经常不回家,她怀疑了,偷看了你的手机啊,或者是找私家侦探调查。”
容景天肯定的说:“丽萍不会这么做的。”
......
容箬先打车回了华阳道,前几天的时候,她趁妈妈出去买菜,在家里装了摄像头。
从出租车上下来,她才发现自己身无分文,弯腰看着司机:“对不起,你稍等一下,我进去......”
正说到一半,一张红色的百元大钞就从旁边递了过来,容箬抬头,就看到一身西装革履的裴靖远,她用手理了理凌乱的头发,笑着喊了句:“靖哥哥。”
出租车走后,容箬也没有立刻进去,家里乱七八糟的,还有一滩血在那里。
这些,她并不想被裴靖远看到。
她和每个单恋的女人一样,希望对方看到的,永远是自己最美的一面,而不是,这些连自己都觉得丢脸的事。
他伸手触了触她微肿的脸颊,声音有些沙哑:“疼吗?”
“不怎么疼。”
当时觉得疼,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只是还有点烫,估计还肿着。
裴靖远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又迅速缩回来,神情无异的左右看了看:“你怎么在这里?“
他一张脸面无表情的很,只看着她捏着手里的钥匙,“怎么不进去。”
“这不正跟你说话吗?”她尴尬的笑了笑,“我进去了,拜拜。”
“容箬,”裴靖远拉住她,下颚紧绷,表情极度的不悦,“你不问我,为什么在这里?”
“我问了啊,是你没回答我。”
容箬现在的心情很沮丧,没心思想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急着回去拿监控,被他拉住,整个人都有种紧绷感。
因为急躁,声音有细微的尖锐,“有事吗?”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男人的态度不温不火的,但容箬知道,他只是在努力控制情绪而已。
手腕被他捏的生疼,容箬正准备说什么,就被悦耳的电话铃声打断了,裴靖远收回手,掏出手机看了眼,接起:“喂,南一。”
容箬低头开了门,朝他做了个再见的动作,就进去了。
正准备合上,裴靖远的手从门缝里伸进来,阻止了她关门的动作,“好,你看着处理。”
挂了电话,他眉间的皱褶很深,维持着现在的动作,隔着门缝与她对峙。
容箬毕竟是下不了狠手,松开门,让他进来。
不过,也没管他,自顾的去了楼上卧室!
裴靖远进去的时候正看到她靠着床头,手按着眉心,一副几天几夜没睡觉的疲惫模样。
电脑正在开机,散热器发出‘呼呼’的声音。
他关上门,走过去的时候顺手将电脑合上了,容箬听到声音,睁开眼睛准备坐起来,别裴靖远压过来的身子又逼了回去。
“伯母的事,我已经打电话去京警局了,一会儿就没事了,”男人的视线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脸,“傅南一现在在裴氏上班,她有能力,裴氏没道理不聘用。”
容箬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裴靖远会特意跟她解释,毕竟,他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哦。”
男人蹙着眉,似乎不太满意她给的答案,但也没过度的强求,“那对母女的事,交给我来处理,你好好睡一觉,我让钟点工过来打扫卫生。”
裴靖远的温柔就像是一把钝刀,一点一点的切割着她脆弱的神经。
容箬摇头,一张脸又冷又沉的推开他,“我自己能处理......”
人总是不能一直依赖的。
裴靖远为她做太多事了,所以,她才会一直放不下。
更多时候,她觉得自己就像只驴子,而裴靖远就是挂在前面的胡萝卜,看似离得近,却永远也触碰不到,偶尔晃动的厉害,能舔一口!
“箬箬,别任性。”
男人的下巴绷得紧紧地,努力压抑着心里膨胀的火焰。
他人都已经到S市了,接到李秘书的电话,又推了应酬赶回来!
他担心她,紧张她,偏偏她还不领情。
容箬抱着腿,下颚靠在膝盖上,大睁着眼睛,眼泪一滴滴的滚落下来,“我就是任性,你可以不管我啊。”
她心里想,别管我,最好这辈子都别管我。
要生要死,让她自生自灭去。
她再也不要做前面吊着根胡萝卜的驴子了,她改吃草,脑袋一垂,各种款式的都有。
“容箬,你到底在闹什么?”裴靖远咬牙切齿的叫她的名字,撑在她身侧的手背上,青色的脉络浮凸出来。
容箬掀起眸子,里面还噙着泪水,如被洗涤过的蓝天,格外的湛蓝高远,“你不会是要想打我吧。”
她这辈子,最看不起的,就是打女人的男人。
如果靖哥哥真打她,她躲还是不躲呢?
裴靖远吸了口气,竟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她嫣红的唇,他极力克制着将视线转到一边,“被打也是你欠收拾,干嘛要把自己弄得这么辛苦,我一直都在,你可以依靠的。”
她愣愣的看着他的肩膀,好结实、好宽阔,好想依靠一下,但是,她不可以,上次就摔得鼻青脸肿了,到现在心脏都还疼着呢。
“万一你走了呢?”
裴靖远性感的喉结滚动了几下,眉眼深沉的盯着她:“不会。”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明明,上次就是他亲手将她推开的。
爸爸也说过,他永远都是箬箬的超人,永远会保护她。
可是,这个发誓要保护她的超人最后打了她。
而曾经说永远会在她身边的裴靖远也不要她了。
都是骗子!
裴靖远被容箬推出了房间,这次,她迅速的甩上了房间门,沿着门板坐到了地上。
她不知道裴靖远走没走,外面安静的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容箬目不转睛的看着地板,“靖哥哥,我求你,别再管我了,我没有哥哥,也永远不需要你像哥哥一样保护我,你忘了吗?箬箬是打不倒的女金刚啊。”
这扇门,不隔音。
外面没有动静,估计是已经离开了。
这样也好,她就能肆无忌惮的软弱一次,把心里憋着的通通都吐出来。
要不然,她不知道,自己哪一天会承受不住,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