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都发兵境外了,继续打广東的旗号肯定不行,也到了让三军将士知道他们为哪面旗帜而战的时候了。”
不等朱敬伦感叹完毕。
方山几乎是蹦起来直接又砸了下去,跪在地上俯首贴地:
“臣,恭请陛下登基!”
朱敬伦答应了,就是答应做皇帝了,就是答应带他们逐鹿中原争霸天下了。
朱敬伦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他早就想过这天了,但是当下了这个决定之后,他反倒没有什么兴奋的感觉,倒是松了一口气一般,这件事一直以来竟然是一块压在他心头的石头,顿时轻松了下来。
至于做皇帝,他觉得他没有选择,不是他矫情,不把皇帝的尊容放在眼里,只是一个在共和国前期成长起来的人,皇帝一词在他心中贬义多过褒义,但理智的选择是,在此时此刻的中国,你只能选择用皇权来维系国家,搞共和那是扯淡。
他的感伤就来自于这里,汇成一句话就是,“我到底还是做皇帝了”。
朱敬伦看着方山跪了很久,跪到不自然的时候,才轻轻说道,“起来吧”。
方山跪的腿疼,但他没有在意,他把这当成强迫别人当皇帝的代价,跟要做的事情相比,这个代价微不足道。
“很多事情比登基重要的多,马上召集伍崇曜、陈芝廷,过来开会。”
方山走到门外,对侍卫耳语几声,示威马上去传话,陈芝廷和伍崇曜很快就跑进了巡抚衙门。柏贵来到广東后,朱敬伦就搬出了张家,跟柏贵住在一起,方便控制这个两广总督,同时也给外界一种他们是一体的政治意义。
陈芝廷和伍崇曜进到朱敬伦的书房中,迎接他们的第一句话就让俩人感觉有如五雷轰顶一般。
“我们该建国了!”
朱敬伦这么说。
陈芝廷跟伍崇曜都愣在当场,但俩人的想法决然不同。
陈芝廷是矛盾的,作为一个旧时代的既得利益者,他哥哥是清廷的户部主事,他是清廷的举人,陈家不但时代书香门第,而且通过兄弟俩的身份,他们算是官宦世家了,未来几代都会是当地望族,所以陈家在英法联军入侵的时候,是坚定的站在官府一边的。
伍崇曜不一样,他家是是世家大贾,财富上是顶级的,地位上是底层的,这种财富与地位的极端不匹配,让他们心理拥有巨大的落差,一方面旧时代给予了他们极大的物质财富,另一方面越是富裕,就越是渴望尊崇,富但不贵不是常态,谁都渴望富且贵的人生。
但是俩人长久以来,都知道朱敬伦迟早会走上这一步的,所以陈芝廷心中顿时升起,“还是走上了这一步”,“真的走上了这一步”,以及“终于走上了这一步”,他也轻松了,扣动扳机不可怕,可怕的是扣动扳机之前的煎熬,他有一种终于结束了的感觉。
伍崇曜则是惊喜,一种大商人终于到了买卖收获期的感觉,一种“终于来了”,“可算来了”,“真的来了!”这样一种在期盼中赢得丰收的感觉,所以伍崇曜心中没有矛盾,一瞬间的震惊之后,他第一时间跪在地上。
“微臣恭贺陛下建基立业,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芝廷这时候才醒悟过来:“陛下万岁万万岁。”
方山也跟着跪着,跟着磕头,等别人喊完了,他第一个说话。
“启禀皇上,陛下登基称帝当定国号,颁礼仪,祭祀天地,昭告天下,还要请番邦观礼。微臣不才,敢情司礼大臣一职,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方山想把事情赶紧定下来,他觉得礼仪这东西,他在这些人里最懂,当仁不让。
朱敬伦摆摆手:“这些事情你们商量着办。伍部长,你去通告各国,递交国书。陈大人,你通令各县,告示全民。大事就这些,至于登基大典那种事,你们看着办吧。”
说完径直走了出去。
一干人晾在里面,面面相觑,就这样让他们做主了,这不像朱敬伦一贯的风格啊,他向来很有主意,或者很不喜欢别人帮他拿主意,他喜欢给别人定规矩,但还没见过别人给他定规矩的。
不过转头一想,他们觉得也对,黄袍加身这种事,从来可不就是手下来准备黄袍吗,哪有当皇帝的人自己找裁缝做黄袍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