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奥拉才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方。她的视线所及之处尽是树木的根茎,脚踏的阶梯是、在洞壁上蜿蜒爬行的是,而洞顶的景象则更为壮观,成片的根须与同样成片的钟乳石纠结缠绕,仿似一片倒垂的森林——这个地方的塑造者不知道用什么手段隐藏了刀劈斧凿的人为痕迹,让一切看似自然的鬼斧神工。
“你在无人造访的森林等着谁?”奥拉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感叹道,几个迟疑了半晌才跟过来的斯塔黎人也被这从未见鬼的景象震撼的咋舌不已。
这片孤独地长眠于地下的“森林”彻底活过来了,原本秃露在人前的根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枝叶、披上绿苔。洞穴里还回响起了清脆的落水声,振翅飞舞的萤火虫成片飞向了声音的源头,而众人的视线则尾随着这条光带落向了洞窟的另一侧。
“快看那!”走在最前面的迪莱多扶着又一扇洞门回头呼喊道。奥拉快走两步跟了上去,紧接着,她便透过洞门看到了另一番景象——出现在眼前的地方像个七角庭院,每个角都竖着形似镜子的石板,硕大的钟乳石直指庭院中心,从上面滴落的水珠在下方汇成了一泓清泉。
“密拉之境?”奥拉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巴。
在所有成文字的神话中,七镜古传是她所知道的最古老的起源传说。这则传说提及他们现处的世界是密拉之境的一个镜像,而密拉之境足有七个镜像对应七面神镜,它们结成圆环,围绕灵魂之泉矗立。
据说,早在埃族人和赛族人的先祖舍弃故土,漂洋过海至这片大陆以前,便有这则起源神话了,而远在大洋彼岸极西之地的君主,更是第一个试图将神境带入俗世的人类,他仿造密拉之境筑了一座镜之塔企图进入死后的国度,唤回亡妻,结果只唤来了诅咒和遗恨。现如今,多少世代已过,“七镜”却作为一种牌戏流传了下来。
但不管这个传说如何流传、怎样变形,那都是属于人类的神话。精灵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描摹人类的神话?
奥拉又把视线投在落满萤火虫的泉水边,有三座性别难辨、分不出是人类还是精灵的雕像映入了她的眼中,其中的一座雕像单手托着的个宝盒伸向前方。奥拉尚未来得及去看盒子里装了什么,那些斯塔黎人就把她和迪莱多挤开了。他们在盒子里一通探摸,一样东西被随手甩了出来。最后,这伙斯塔黎人一无所得地从雕像旁移开了步子。
迪莱多趁他们看向别处,立刻捡起了被他们弃之不顾的“破烂”,他看着掌心中的东西,走向奥拉道:“是个护符……你拿着它吧。”
说着,他硬将那东西塞进奥拉的手里,又转身打量起了四周。
奥拉低头看着静卧在手中的“财宝”不禁叹了口气——那是个草编护符,不知存在了多久,编成它的茎叶早已抽干,放在手中轻得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利亚德林曾说,当族群陷入困境时可以取用精灵宝库中的财富。眼下看来,精灵留给众人的财富就是这个?
奥拉无奈地将护符收入了怀中,她又重新打量起了矗在四周的镜子,七面石镜都有用精灵文篆刻的一个名字和一段简短的说明。她看到了厄赛伦,注释是庇护之地。她又移至第二面石镜前,那面镜子刻名瓦伯尔。奥拉正要查看瓦伯尔的注释时,一阵异样的声音让她忽然起了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