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儿子拯救我,不是为了让我窝在家里享乐的。”伊蔻出言打断道。
他见蒙特吶吶无语,又低声劝慰道:“况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按人类的年龄来说,我早该有自己的事业。”
“那把你的剑带走!”
蒙特起身立了起来。
“我们精灵没有把家族信物随意托付他人的习俗。”
伊蔻听了这话先是一愣,他继而把视线移回到北极星上,最终将那把精灵剑握在了手里。
“伊蔻那年说要去德斯坦办事的时候,我只是一个劲儿地鼓励他,为他骄傲。现在我想留住你,可也留不住。”蒙特突然说道,那声音听似他在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准备好了就来客厅吧,赛勒在等着你。”
伊蔻又转头朝蒙特瞧去,他人已经离开了房间。
不多时,穿戴妥当的伊蔻提着行囊来到了客厅,他一眼就看到了赛勒,而大早上吓到他的“黑头发”也在这里,那人高举着茶杯,养母丽兹正往杯里倾倒奶茶。
还未注满杯子的茶水倏然断流,伊蔻的出现让几个人停下动作,瞧了过来。
“你知道一醒了就得出发?”赛勒有些惊讶地问道。
“如果你安排的是跟暗灵合作的事情,那事不宜迟。”
伊蔻微微低下头,着意避开丽兹的视线。他记得刚被赛勒安置进这个家庭时,丽兹总能轻描淡写地戳到他的痛楚。之后有一段时间,他病得相当厉害,以至于记忆出现了空白。他不知道精神崩溃的几个月里发生了什么,一如他不记得背上如何会多了幅绘经图,当然,那疯狂并不是丽兹造成的——只要想到他的幸存是众多人丢了性命才成就的,只要想到这户家庭的长子因他而死,他就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完全彻底的疯狂让他的灵魂得以休憩,可在他清醒后,这户人家却突然接纳了他。他们变了很多,但他依然能在妹妹杜蒂的身上感受到骄纵的影子,也能在蒙特的身上嗅到疏离的气味,可他唯独找不到原来的丽兹,她像换了个人,她待他太好。所以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害怕再在那双眼睛里瞧见讥讽之色,也怕看到泪光。
杯子打翻的声音忽然从面前传来,伊蔻的双肩颤了一下,他瞧见那个黑头发跳了起来,一边抖着短袍一边指着他。
“你说的那个要去赤郡的家伙是他?这个有病的绿眼一醒来就让我滚!”那人用通用语对着赛勒嚷嚷。
“绿眼?”伊蔻猜那是跟刀子耳对等的蔑称,他心里有了火气。
“我对你说的话是‘你是谁’和‘谁让你呆在我的房间里’。”
“玩文字游戏?你那时的意思不就是让我滚吗?”
赛勒起身站了起来,伊蔻生生地将那句“你觉得‘谁’和‘滚’是一个意思?”咽进了肚子。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赤郡的杜拉格·雷彻,曾在木法城的大法师塔进修,精通医术。枢纽会的章程是成员初次远行办事必须有向导随行,你的向导就是他,伊蔻。希望你们能和睦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