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把我卖给别人!”我叫道。
“噢,原来他们没有卖你,他们不过是将你丢弃不顾是吗?因为你是这么个累赘。”
“没有!他们没有丢弃我!”
我继续反驳着,可我每每反驳便遭来更多奚落。大老板搅动那根毒蛇似的舌头,硬将父母扭曲成利益熏心的恶人,我不及他巧舌如簧,终于被逼出了自己最不想说的那句话——他们都死了!
屋子里一时静得针落可闻。我在心里品尝着话里的苦味,只觉得自己好似被冰水淋透。蓦地,有咸味从嘴角浸入,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有人详细问过你出了什么事吗?”大老板碰了下我的脸颊,我见他的指头上沾着一滴泪珠,连忙用手拭掉脸上的泪迹。
“只有卖我的一个人问过我的父母是怎么没的,其他人没有……他们每个人都只问我还有没有别的家人。”我机械地答道。
“那跟我说说都发生了什么吧,说说你是怎么落到这个地方的?”他又伸手揉起我的头发,那动作轻柔得跟母亲安抚我时如出一辙。我舒了口气,人就如淋着阳光,鼓起羽毛的麻雀那样放松了下来。
“那天,有人带走爸爸,说要问他些事……”我平静地叙述着,就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然而等所有记得的事情说完后,我突然意识到有处记忆不太对劲——那天我和母亲在家中遇袭,明明被人抵着墙头撞晕,怎么会从紧闭的橱子里醒来?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过,一件意义非凡的事情。
“我……我有件事想不起来了。”我把双手埋入发间,试图从脑子里拽出缺损的记忆,可那处记忆就是不可思议地空了,连丁点儿的线索都摸不着!
“那你记得我给你取了什么名字吗?”大老板问道。
我无助地摇了摇头。
“你叫阿卡奇,一个九死一生,不多做无用的回忆的聪明人。”
“阿……卡奇。”
“很好,你的声音确实像黄雀,现在多说几遍那个名字。”大老板怂恿道。
我应着他的要求一遍遍地复述着那个名字,原本的惶惑在机械的重复中渐渐平息,新的困惑却脱口而出。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到底是谁?”
我的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那些陷害父母的家伙显然正得意着呢,因为死的不是他们,受罪的也不是他们,而他们真正该死!
“你知道吗,孩子,或许你的命运就是成为刺客,好经由死亡来取回自己以及家人的公道,毕竟死亡面前,人人平等。”大老板说道。顿了顿,他继续问道:“有个叫克鲁利的人能帮你讨回公道,可他不会无故助人,他要的是无条件的服从和绝对的忠诚,你会发誓效忠于他吗?”
“我会的,可谁是克鲁利?”我不禁反问。
“我便是你需发誓效忠的那人,我便是克鲁利。”大老板又露出了一丝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