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形容落井下石,还真是挺形象的。”伊蔻低笑道。说心里话,他很同情那些农民,也完全理解他们的处境,可事情一旦涉及政治又牵扯他国,就变得异常复杂,对和错并不重要,国家为了追逐利益可以抛弃原则……
午后,两人脚下的泥径成了斑驳的石子路。尽管鹅黄嫩绿装点的草木尚未脱离视野,但这些植物已成陪衬,大片田园为成排村舍所取代。令伊蔻感到诧异的是,这些住宅居然造型统一、朝向一致,他怀疑出门谋生的居民在辛苦了整天后,会不会踏错家门。更重要的是,他们此行要找的退伍兵肖恩?布鲁也在这儿,要见他一面,会不会因此而大费周章?
两人试图寻个人来问路,可行人一见他俩就急忙回避。最后,杜拉格硬是拽住一个庄稼汉的衣袖,把人拦下。被拦住的家伙皱着眉头朝他和伊蔻打量了一通,这才满不情愿地抬手指了个方向,随后那人抽回袖子,拔腿便跑,竟连一个字儿也没留下。
无奈之余,他们只得朝那人所指的方向而去,挨家挨户地敲门询问,而屋里的住户往往不愿意多置一词,杜拉格因此大发牢骚。就这样,在一次次的无功而返后,只剩一栋房子亟待访问了。
那房子被一道围篱和其他村舍隔开,伊蔻离得老远,便嗅到了一股异常疏离、排斥的味道。等到了近处,他发现这屋子与别家截然不同,它的门户全开在背阴面,房檐下扔满了酒瓶,有扇窗户还破了个大洞,被几根木板草草封住。
“看起来真像个落魄户会呆的地方,我们就该直接来这儿的。”杜拉格舔了舔嘴唇说道。
“你确信?我倒是觉得这儿没准被废弃了。”伊蔻刻薄地嗤笑了一下。
这话不出所料地激怒了杜拉格,他想也不想地冲到门前,“砰砰砰”地开始砸门。
“肖恩!肖恩?布鲁!”杜拉格边敲边喊道,嗓音明显有些嘶哑。
隔了老半天,屋里传来了一个醉鬼含糊不清的应门声,杜拉格还没来得及得意,面前的门便被人拉开了。
“谁?”
一股酒臭味随着探出屋门的人脸冲了出来。杜拉格不由自主地小退了一步,伊蔻顿时成了顶在前头的人。他微微叹了口气。
“想必你就是肖恩了,我叫伊蔻,从艾拉达来,旁边的这位是我的向导杜拉格。”伊蔻回答道。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眼前的家伙,那人少了半截腿,截肢在膝盖上头点儿的地方,下面则用布条绑了根棍子。他前后摇晃个不停,一只手却死拽着个酒瓶不放,连骨节都捏到发白。
“外国来的小白脸……你来这儿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