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克鲁利朝椅背靠了靠,调整出让自己觉得舒服的坐姿。
“你是想问我要跟你索取什么吧?其实,我们的利益都绑在一块了。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克鲁利。”
“你知道我的名字的。”伊蔻低声道。他直直地盯着面前的人,时隔四年后,克鲁利的身上明显有了老态,他的鬓角冒出了点点白发,两颊的肌肉微微下垂。可他的神情却一如初见,有点儿懒散,好似混不在意别人看他的态度。
“的确,说说你们现在的情况吧。”克鲁利轻叹了一声,似乎不再执拗于虚伪的形式。
“我需要赤郡认可的医师资格证,可能开证明的人故意推托,贿赂也行不通。”
说着,伊蔻便将为何需要医师证明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倒了出来。这做法着实不太恰当,等他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克鲁利的眼里露出了几分戏谑之色。
“你不妨从刺客的角度考虑此事,如果不能一击命中要害,胡乱出拳只是自寻死路,而政客要把对手扳倒也是一个道理。”他说道。
这话让伊蔻陷入了沉思。克鲁利显然在暗示他,能开具证明的官员兴许和军方站在对立面上。换言之,白麻雀要想得到他们的帮助,就必须为他们找着政敌的要害。也难怪罗瑟琳开口闭口就是借刀嫁祸军方点子,她那套做法实则就是主动给军方制造弱点。可一旦白麻雀落了这手棋,无疑是将自个儿的把柄送到政客手里,终有一天,他们会反受其害。而眼下,罗瑟琳已经安排好戏码了。如果他想不出别的办法。那女人就会启动劫人的计划,到时会有人无辜牺牲,而一位政府要员则会目睹军方“行凶”的过程……
想到这里,伊蔻呓语似的求助道:“我们能避免流血吗?”
“要做成一件事总得付出些代价。”
“果然。”伊蔻耸了耸肩膀。
“那你看我能支付吗?我能替你做任何事。”他把上半身朝克鲁利探去,脸上故作一副讨好,谄媚的表情。当然,要是克鲁利真的吃这么一套,他倒也不介意立刻取悦于他,反正那全是他教的东西。
“你真像我的一个孩子,他死的时候我没去见他最后一面,他见到我的话大约会笑。”克鲁利突然说道。他的眼中流露出了追忆往昔的神情。这不似作伪的神情让伊蔻不敢相信地坐了回去——克鲁利曾教他别去回忆无从更改的过去,也别对未来抱有太高的期望,可他自己却做了有驳言论的事情。还是他理解偏差了?克鲁利是在解开枷锁,放他自由?而那枷锁就是他曾赐予他的名字——阿卡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若仍记得,他便活着。”伊蔻又试探着说道。
“这个想法很吸引人,但真的没有什么好处。回到正题上,很多人觉得做事要未雨绸缪,但其实顺势而为更加高明,因为有些事情启动得太早,只会落下把柄。别忘了你有天赋,揭幕者。”克鲁利起身拍了拍伊蔻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