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谬赞,我家这丫头还没见过这种大场面,我还担心她会害怕呢。”安阳侯夫人先是笑着客套一番,然后才转头向女儿示意她上前说话。
“怡柔祝贺老太君北堂萱茂、慈竹风和,这是怡柔亲手缝制的暖额,还请您不要嫌弃。”罗怡柔费了两三日寻来上好的毛皮,亲手裁制了一个暖额,她满心以为姚老太君心里肯定欢喜的。
罗怡柔还记得她去请教韩语蓉时,韩语蓉就曾同她说,像姚老太君这样身份地位的人,自然不会缺少什么金银珠宝,他们缺的是一份来自晚辈的关心,所以她才以为替老人家亲手做份礼物应当不会有差错。
然而姚老太君仅仅笑了笑,让一旁的婆子替她收下了礼物,连瞧都不曾瞧上一眼,便又对罗怡柔说道:“秀姐儿她们几个人在后面抱厦里呢,这会儿离宴席开始的时候还早,罗大小姐不妨先去和她们几个姐妹说说话吧。”
“哦…。”罗怡柔见姚老太君没有表示异常的欢喜,心下不免有些失望,连带的脸色就有些恹恹的,她闷闷地回了一句。
安阳侯夫人见状,赶忙伸手轻扯一下罗怡柔的衣角,暗示她收敛情绪,嘴上还不忘替女儿把场面圆过去,只见她笑道:“说的也是,跟我们这些妇道人家坐在一起,哪有什么好聊的,柔姐儿,妳就先随嬷嬷去找那些姐妹们聊聊天好了。”
“是,母亲,老太君,怡柔就不留下来陪您说话了。”罗怡柔被母亲一提醒之后,便立刻回过神,极为有礼地向在场的几位长辈躬身行礼,然后随婆子出门向后头抱厦而去。
安阳侯夫人见罗怡柔反应还算够快,心里暗暗松一口气,接着脑筋又转动起来,虽说刚刚不小心错过一场好戏,不过安阳侯夫人也不算太迟顿,她在一进门时就发现里面的气氛非常不对劲,似乎有股火药味弥漫过的痕迹,虽有心想问问比她早来一步的大姑子,可仔细一想又觉得这时候开口打听恐怕有些不适宜,便只得暂时忍下来,伺机再与人套问一番。
安阳侯夫人压着满腹疑惑,打起精神与几个偶有走动的夫人有意无意地说着场面话,同时也慢慢旁敲侧击地打听刚刚的事情,最后才知道不久前发生的插曲,心中不由得一喜,她想果然这姚大少爷的婚事被提出来了,可是不晓得姚国公夫人心里怎么盘算的?那过程听起来好像自始至终都没让姚国公夫人有说话的机会啊?刚刚姚老太君的反应有些冷淡,大概她们之有人说了让她不喜爱听的话,真是的…她们母女居然这般不巧地挑到这个节骨眼儿进来?也不知道让她们那么一打岔之后,她家柔姐儿还有没有机会被姚国公府相中?
安阳侯夫正在觉得有些懊悔时,几位夫人之中有个与他们这两家比较常走动的夫人却又突然心血来潮地向她问了一句:“我记得先前妳们俩家子不是有说过想要亲上加亲吗?怎么突然就没再听妳们提起了?这罗世子和韩大小姐的岁数不是恰恰相当嘛?”
“这…我们自然是想过的,可惜没办法,那两个小辈一直没看对眼,咱们同是为人父母的,妳也知道,我哪里舍得伤孩子的心呢。”安阳侯夫人尴尬地笑了笑,飞快地看了大姑子一眼,然后极为心虚地解释道。
“哦…这倒也是,夫妻嘛,自当要和和美美的才好。”那位夫人若有所思地看了两人一眼,然后笑着应道。
不过在座的几位夫人即使久居深宅,也都还是有着一颗热爱八卦之心,韩家两位小姐和罗家大少爷的那点爱恨情仇,虽说只是藏在内宅里的事,却也并非不透风的秘密,只是碍于颜面,所以谁也没有特意搬上台面说而已,如今被这位夫人这么一提,大家的心思又变得有些诡异…好像这罗韩两家说不成亲事是因为有人变心了?可是这真正变心的人是谁,似乎又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妳们也真是的,该要关心的应该是姚国公夫人的两位公子吧?还有我记得姚府尹夫人今年也带着女儿回京过年,妳们母女俩又特意留到现在还未回去兴元府,为的正是妳家那位姑娘的婚事吧?”这开口的人是吉安侯夫人梁氏,即是将与永宁侯府成为姻亲的唐家,她见一堆人净围着罗韩两家说事,便有些看不过眼地替罗氏解围。
“是呀!不过我家老爷说了,到时候还得仰仗大嫂帮忙相看,毕竟我们一家子已有好些年远离京城,许多人都没什么联系,可是我们夫妻俩又想着要替女儿挑门好些的亲事,如此一来,不但姑娘家不用在外头吃苦受罪,日后也有个人在老太君面前替我们两老尽点孝道。”姚二夫人曹氏见话头转到她身上来,便连忙笑着接下话尾,顺便表示一下他们二房的一点诚心。
于是众位夫人又凭着刚刚的些许印象开始热心地为曹氏提供意见…姚国公夫人心中暗吐一口气,有些感激地看了自家弟妹一眼,只是看向罗氏和太夫人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心想这对婆媳不晓得知不知道她大儿子的打算?不过看那样子似乎没有上赶着结亲的意思,这样也好,省得万一婆婆和大姑子不同意的话,将来两家人在其他场合上见了面会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