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那回她将他按在床上,衣裳褪得差不多了也未见得他有一丝忸怩,从容淡定的模样倒似是个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形容。
感知汐然声音蓦然飘离得近,玖言短暂呆愣之后回首过来,飘忽的目光在汐然光洁、淌着水珠的脖颈锁骨处一顿,像是被烫着一般转瞬移开。
磨蹭一阵才上前在汐然面前蹲下,手中一展雪白毛巾拢住半露在水面外的汐然,半是尴尬的坦然道,“行动或许能控制,但念头却不能自制的,一会我会离远着些的。”只将汐然包得严实,才接着道,“这地界尚未经过探查,兴许还有外人在,主上该谨慎些的。”
汐然唔了一声,见他专心致志的给自己裹着毛巾,不由道,“其实我是穿了衣服的。”
玖言动作并无一丝凝滞,该如何还是如何,并未受到前一句的影响。“恩。”
按说现在的人虽不及汐然前世的来得奔放,但风气实在论不得拘谨。只是露个肩膀什么,在一些晚宴上,若是有西方大陆来的宾客,少许对之献媚示好的小贵族女子们都会穿上类似的礼服。若是狐女,就是在街上也穿得寥寥,很是清凉的。
这般一相称比较了,汐然便兀自定义了句,“你却是挺保守的么?”
玖言将毛巾裹好就要收回手起身离开,脸上的拘谨之色尚未褪去,莹碧湖水之中顿时伸出来一只白皙的手,拉住玖言的手臂,稍稍一带……
玖言本是有所反应,却忍下本能,并未反抗,随着汐然的拉扯之力坠入潭中。
平静水面登时荡开层层涟漪,汐然靠在岸边,回身看着玖言在稍远的地方冒出水面,发丝缀着水珠,含着一丝无奈浅笑模样,无端温柔。
难得带着一丝轻松语气,汐然悠悠道,“既然你我都是保守正经之人,又不需得避嫌,看开些就好了。”忽而想起玖言之前说的“念头”一时,继而道,“念头一事,是不怎好控制,不过你若是明了我不会再自由的给你占了便宜这一点,一切都好说了。”
玖言一怔,“主上的意思?”
随意倚在岸边,汐然含糊且笼统回道,“我往后谨慎着些的。”
玖言听罢,不知为何,有些颓然。
终是将他拉下水来,汐然才得专心的开始疗伤。
有些外伤虽然看起来严重,但比及起精神力损耗来说还是好处理许多的,一池潭水的浸泡之后若是有光明法师的配合治疗,兴许都能顿时好个大半了。
精神力的恢复是按着小仓鼠的提议进行的,汐然本还有些担心,没想这回入天衍的结界竟是异常的顺利。
虽说结界内四周所见都是黑黢黢的一片,完全勘探不到其他的讯息,可浸泡在天衍万年积攒下来的灵液之中,清明之感顿时洗涤一番灵台,叫人精神一震。
精神力,身体在疗养之中皆处于自愈放松状态,稍稍眯了会神便已是入夜。这方空间并无日月星辰,天际是魔法阵凝成,大抵是鼎虚当年为了掩饰此空间所留。
待得晚时,四周一点星光都无,倒是遥遥的远端有闪着微微荧光的草叶随风轻摇,迷离一片,稍显照亮玖言闭眸冥思的容颜。
汐然动了动身子,外伤已经大致愈合,不再如起初般的疼痛。只是断骨生长得慢了些,右手依旧很难动弹。
能有如此恢复的程度,已经很让人满足了。汐然舒一口气,仰头倚在岸边,远远望着若星辉点点的荧光草,迎着微微湿润的夜风,只觉一切难得静谧。
正是安宁,在不远处候着的鬼面兔蓦然发出一声预警,说得什么因为太过急切汐然并没能听清,却因玖言的原因赶忙回道,“莫要过来了,你先躲起来。”
脑海中的传音刚刚发出,地面微震,草原之上响彻马蹄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