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厅堂只有一个门,正处在单乌的控制之下,他的站位也正好保证了他能够拦住所有试图从门里冲出去的人。
于是看到两人仿佛连体婴一样并肩冲了过来,单乌手里的匕首微微一斜,便划开了一个圆弧,往阎罗王的那一侧攻去。
单乌并没有听到秦广王对阎罗王的那低声吩咐,但是他有眼睛会看——不管阎罗王被那一团黑烟笼罩得有多严实,在单乌的视线里都不是什么问题,所以他当然可以清楚地看到秦广王抓着阎罗王的肩膀的动作,也看得出阎罗王死死看着秦广王的时候,眼里的那种不舍与忧伤。
秦广王既然有想要舍身护住阎罗王的意图,那么单乌当然要从阎罗王的一侧开始动手。
“这两人之间倒像是有些别的关系一样……”单乌一边攻向阎罗王,一边在心里默默想着。
阎罗王身上的黑烟被单乌削去了一块,而后便换成了秦广王的禅杖便出现在了单乌的眼前,单乌不管不顾地只是将脑袋一低,便用自己的额骨与秦广王的拳头狠狠硬拼了一记。
这个时候单乌天赋的优势便开始展现出来了,他身体里的内力可以随意调动,当然也可以凝聚到自己的额骨的位置上,甚至在短时间内形成那种比一般的护身罡气更凌厉一层进攻力量,于是这看起来找死一般以卵击石的一撞,单乌只是微微一甩头便恢复了正常,而秦广王却一股大力从禅杖之上传递到自己的虎口,一股酸麻之意就这样沿着自己的小臂开始蔓延。
单乌的匕首的路径似乎完全没有受到这一撞的影响,绕过了意图阻拦自己的秦广王,仍在往阎罗王的方向削去,不管阎罗王如何催动自己身上的雾气好让自己的动作得以隐蔽,单乌的匕首都如同跗骨之蛆一样,牢牢地贴着他的要害。
单乌与阎罗王贴得太近,秦广王投鼠忌器,以至于他的禅杖纵有再大的威力也无法发挥,情急之下,只能抛下那根禅杖,挥舞着双掌向单乌缠斗而去。
阎罗王此时也发现了自己身遭这层黑雾似乎对单乌没有什么作用,如果不是秦广王一直在不计代价地护着自己,只怕单乌的匕首微微往前一送,便能轻易地结果掉自己,于是阎罗王再也不敢将自己的性命托付在自己身上的这层黑烟之上,种种手段,迷药,暗器,等等等等,一股脑儿地都使了出来,方才将单乌给逼退了半步,让秦广王终于找到了与单乌对战的节奏。
可是秦广王也只能拖延,因为他发现单乌根本就是个刺猬,比一身肥肉的五官王要难缠得多,不管自己进攻他哪里,只要不是什么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单乌就敢跟他硬碰硬地对上一击,这样一来,单乌的进攻便等于根本不会被打断,一些意图以攻对攻的拼命手段便没法使用。
秦广王一声大吼,他的胸腔里仿佛又有什么东西哗啦哗啦地碎裂了,而后他喷出了一口血沫,整个人竟又高大了两分,随即,秦广王就在阎罗王一声悲痛地呼喊之中,直接往单乌的身上扑了过去。
单乌刺中了秦广王的要害,可是秦广王却也靠着这突然的爆发让单乌判断失误,没能及时躲开他的扑击,同时他更是倚仗着自己那已经接近魏三光的体型将单乌给整个儿牢牢抱在胸前,两条铁臂如同锁扣一般,硬生生地压制住了单乌意图反抗的动作,虽然在他的肉身与单乌接触的那些地方,都因为单乌的内力催发而传出一阵阵雷鸣般的声响,并有细碎的血沫与碎肉四下飞溅,甚至连骨骼也有戳出表皮的迹象。
但是秦广王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毅力与勇气,硬是挺住了单乌的这一轮贴身的进攻,同时他张开了口,满嘴的鲜血几乎如同涌泉一样汩汩地往外冒,而他就这样大声地对着阎罗王喊了那么一声:“快走!”
秦广王的脸皮在喊完这一声之后,突然就出现了无数细碎的仿佛瓷片摔碎了一样的纹路,这些纹路转眼便变成了一条条深深的沟壑,而后秦广王的脑袋就沿着这些沟壑爆裂了开来,他那变得高大的身躯,也都一同化作了一团血雾。
秦广王的肉身爆炸所产生的强大风压不但将阎罗王给远远地掀了出去,也从四面八方向着单乌的身体里压逼着,将他几乎给活生生地挤成了一肉团,而被挤得已经完全不成人形的单乌就这样在风眼里停滞了片刻,而后啪嗒一声,仿佛一团烂肉一样摔在了地上。
阎罗王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身上的黑雾也被整个儿击散,露出了里面那层层叠叠的黑色布条,刚刚站起身的阎罗王甚至连自身的平衡都来不及把握,便一路跌跌撞撞地往爆炸的中心冲了过去。
“大哥!”阎罗王站在秦广王的血肉所覆盖的一片圆形区域的外沿,悲愤地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