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只要对百姓有利,丢一些面子又何妨,爹莫不是府主当的太久,有些忘本了。”
“你啊你,岂可如此对长辈说话。”
“是孩儿错了。”
“哎,你且说说,我看看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近来新开设了一个街道司,专门负责管理接道……”
片刻之后。
待风冰瑶说完,风毅捋了捋胡子,有些疑惑道:“这个街道司我知道,他先前还通传过,真有如此厉害?”
“现在清水城一应街道整洁有序,随便有什么变故发生,不出一时三刻,立刻就有人赶到现场。
比起以往依赖巡街捕快之时,何止好了十倍?
那些为非作歹、寻衅滋事的恶霸、泼皮,还有一些小偷小摸,欺诈、恐吓的行为……在如今的清水城,至少明面上是看不到了。
而且商贩、店铺的位置、种类都做了规划,一切整齐有序,大幅减少了过往争抢位置的摩擦。
百姓可以快速找到自己想要购买的物品,商贩、店家的生意也提高了不少。
爹你应当去清水城亲眼看一下,就知道孩儿所说非虚。”
风冰瑶虽然说得天花乱坠,可风毅毕竟是一府之主,一下就拿捏到了街道司的一处死穴。
“你所说的这些……都要靠人来管理,时间一长,那些管理人员又会与本地恶霸、泼皮勾搭成奸。
商贩、店家为了争取更好的位置,更好的客源,也会贿赂管理人员,其实和以前是一样的,只是多了一些人手罢了。”
“父亲所想的这些,铁棠早就想到了,他安排了自己亲信在街道司中,其中还有天问那个大和尚。
天问刚直不阿,连铁家的子弟当街犯法都被他打断了腿,其他人哪敢越线。”
“纵然如此,这也只是一城之计,非是一郡、乃至一府之计。我没有这么多亲信,他也没有,其他地方的街道司又该如何处理?”
“也不难,除了自己亲信之外,他在街道司招收的人手……主要便是以本地世家子弟为主。”
风毅惊疑:“世家子弟?他们岂愿做这等事?”
“为何不愿?”
“世家之中亦有纷争,不是人人都是核心子弟,总会有些不得意的旁支。
这些人除了修炼之外,也没有太多出路。
可若是进了街道司就不同了,起码明面上有了官府身份,万一族中有人要对付自己,也要掂量掂量,无形中等于多了一层保护,多了一座靠山,对他们有利无弊。
本来我也以为他招不到人,不过街道司司长由他这位郡守兼任,公文甫一发出,立刻便有诸多不得志的世家子弟前来报名。
那等盛况,简直说一不二。”
风毅思索片刻,将功劳归到了铁棠威严之上。
“他刚刚铲除了司家,风头正盛,许是其他世家看在他的面子上,不得已派人赏脸。
真要落实到咱们江都城,或者其他城池,未必就有这个效果。”
风冰瑶没有否认,却暗中拱了一把火:“父亲莫不是自认威严不如铁棠?”
“哼,他一个毛头小子,岂懂官场之道,也就是仗着武力横行,雷老粗一样的角色。”
“父亲言之有理,那江都城的街道司……”
“咳,我改日去清水城走走,再议,再议。”
“除了街道司之外,还有一个,现在清水城没有建好,父亲不妨捷足先登,就不会落人把柄了。”
“真是我的好女儿,快说快说。”
“江都城也可以规划规划,建立一个……怎么说来着,对了,叫商业中心,可以汇聚人流、提高经济……”
……
走在街头的铁棠,还不知道风冰瑶已经将自己的作业完完整整给了风毅。
他的线索断了。
二狗不知情,疖子身死,连最后一丝有可能知道、或者听过的蛋哥,也已经被杀。
那关于画中人的线索,就只剩第一次雇佣杀手的雇主。
这个雇主……
首先就排除了江映雪。
排除了江映雪,那红颜教也大概率不是,红颜教不是,另外两个邪教就更不可能。
这样一来……
一切等于又回到了原点。
铁棠边走边想,暗自盘算:“倒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排除了嫌疑最大的一方势力。
倘若不是邪教,那还有这种财力、实力、势力的……就只有各大世家与高阶官员了。
清水城,排除。
其他城池与我没有多少交际,当地世家、官员不可能对我有这种仇恨,也可以排除大半。
难道说……
是我之前在圣都招惹了某个大佬?”
圣都朝歌,霸主云集,世家繁多,且多以主家为主,是人间大地财力、实力、势力最强的地域。
十五万年寿元放在江都城都可以砸得轰轰响,可放在圣都之中,也只是万千河流之中的一条小溪罢了,掀不起什么风浪。
“第一次要杀我的人,通过层层转介,到了疖子之时,十五万寿元已经变成了二万。
按理说……疖子也不可能见到雇主。
如果他真的是从上一层中间人那里看到了古琴,必定是雇主派人跟随,亦或被他无意间瞥见。
既然疖子死了,那就只能找上一层,乃至一直往上的所有人,也许会有人见过古琴。”
这个办法不是好办法,可铁棠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因为他根本没有太多线索。
而且如果按照他之前的推想,是画中人先一步从方家悬赏中知道了自己存在,从而选择雇佣杀手来杀自己。
那如今的局面对自己非常不利,时刻都可能有危险。
“她没有派遣仙神来杀我,恐怕是因为我的身份,现在的大商不是南海十三郎那个时代,除了亮开旗号谋反的邪教之外,任何势力都不可能明着与官府作对。
每一位仙神应该都被大商记录在案,只要出手,必定逃不过追查的痕迹。
如果不是仙神来杀我,那她就杀不了我!”
铁棠虽然充满信心,却也不会将存活的希望,寄托在敌人的隐忍之上。
万一对方破罐子破摔,或者找到了什么规避之法,强行抛出仙神来杀自己,那可是要付出性命的代价。
还是那句话。
有些事,要不要做,做不做得到,只是看值不值而已,并不是不愿、不敢、不能。
铁棠不会去赌。
为今之计,就是快那画中人一步,找出对方的身份。
事情摆在明面上之后,凭借他的身份、地位,不说正面抗衡,再不济也能周旋一二。
如果连敌人的身份都搞不清楚,别人出手的顾忌也会少许多,那死了也是白死。
“要找中间人,要么就是杀手,要么就是雇主,看来我得当一回雇主了。”
铁棠有了主意,便开始朝着江都城最为杂乱、贫苦之地走去。
他没请过杀手,其实也不懂门道,只能去碰碰运气。
正行走间。
一群十几岁的顽童嬉闹、追逐着从巷道跑出,其中一人不小心撞到了铁棠。
“嗯?”
“想偷我的储物戒?胆子不小。”
铁棠一把揪住那脏兮兮的少年郎,要呵斥对方,唤来巡街捕快,将他送往官府。
却在这时,一道冷冷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这位兄台,手下弟兄眼力浅了,还请高抬贵手。”
还是团伙作案?
有点东西……
但不多。
因为铁棠感知到传音那人也就元神大巫的实力。
他不动声色松开手,循着音波回应:“你是哪条道上的?靠得哪座山,饮得哪江水?”
“原来是并肩子,失敬失敬,敢请过来喝一杯,权当给阁下赔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