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平日里给他的吃食,也都是剩下的鱼骨、馊饭。
其实二牛已经十六岁了,可是因为长期吃不饱,所以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
今日要出门打鱼,身后的叔叔昨夜喝了酒,眼下醉意尚未完全消散,不出意外的话,二牛今天还会挨打。
这种时候他往往都不吱声,因为出声会被打得更惨。
曾经有一次他疼痛出声,被叔叔用鞭子抽得皮开肉绽。
他在茅棚里躺了三天,硬是扛了过来。
而毒打比二牛想象中来得快,身后的叔叔来了有起床气,看着木讷的二牛气不打一处来。
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一巴掌扇在了二牛的脸上。
对于牛高马大的叔叔而言,二牛的身躯直接就被抽到了墙角。
叔叔还不解气,对着他一阵拳脚,最后才骂骂咧咧的让他跟上。
二牛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依然没有出声,而是扛着渔网就朝着门外行去。
在岸边中将自家的渔船给拖出来后,就和叔叔两人划着船出海了。
待得所有人分散开,叔叔坐在船头上啃着干粮,一口水都没有喝的二牛,则在后面奋力的划着船。
不多时,来到合适的区域后,就开始撒网捕捞,开始了一天劳动。
“咦!有大货!”
就在这时,叔叔收网时,感觉到了不一般的沉重,这让他惊喜无比,就连醉意都消散了几分。
不过这一次的渔获,显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一股拉拽之力传来,叔叔当即从船上掉了下去,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他奶奶的!”
叔叔兴奋的骂了一句,拽紧绳子的同时,朝着船上的二牛伸出一只手,让二牛用船桨拉他一把。
见状,二牛立刻取来船桨。
“砰……”
下一刻,被水浸透有些沉重的船桨,砸在了叔叔的脑袋上。
这一砸瞬间就将叔叔开了瓢。
叔叔瞪大眼睛看着二牛,一缕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鼻梁往下流,没入了水中。
他手里的渔网,也下意识松开了。
“砰……砰……砰……”
二牛一次次轮着船桨,敲在叔叔的脑袋上。
没几下子,叔叔就沉入了水中。
二牛累得瘫坐下来,拿起叔叔还没吃完的干粮就开始啃。
他在船上坐了一上午,直到晌午时分,就划着船回去了。
到了自家门口,他在腰间藏了一把杀鱼刀,踏入了屋内。
半刻钟不到,一身血的他就匆匆跑了出来,划着船从此离开了渔村。
至此画面一转,到了一条官道上,近百个土匪围住了好几辆马车。
马车上的人惊慌失措,脸上满是惶恐。
寥寥十几个骑在马背上的镖师,和数量不成正比的土匪比起来,显得势单力薄。
“女眷先给老子站在一边。”
只听一个扛着斧头的刀疤脸瘦子,此刻看着被围困的众人开口。
男的得杀干净,女的要留下,这是他们的历来作风。
闻言,众人当即变了脸色。
“杀!”
突然间,只听马车队伍中传来了一道威严的声音。
开口之人是一个四旬壮汉。
碰到这种情况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杀出重围。
诸多镖师中,还有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皮肤黝黑,身材矫健。
是二牛。
比起当年,他整个人脱胎换骨。不但个子长了,眼神也变得更加锐利。
接下来,数量稀少的镖师,就和一群土匪厮杀在了一起。
趁乱之下,马车也四散而逃。
没过多久,大战结束了。
所有马车被强拉了回来,绝大部分镖师和随行的男人都躺在地上,变成了尸体。
只有少数几人,身负重伤逃了出去。
至此,画面结束。
因为后来的事情,李大开已经知道。
被排挤到千流郡的他,顺路将重伤的二牛给救下了,并收为了马仔。
二牛跟在他的身边,过了一段时间好日子。
直至他的青楼被烧,二牛也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李大开眼中的惊诧显而易见,他总算知道,二牛为何对他忠心耿耿了。
幼年的凄苦,青年的刀口舔血,让他看惯了人性冷漠。
直到碰到李大开,才能真正的衣食无忧。
二牛是一个简单的人,简单得你对我好,我便忠心。
“哎……”
只听李大开一声叹息。
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因为他突然想到,对方给他看的这些,也可能是幻境。
想了想后,又听他问道:“前辈,晚辈还能再看看吗?”
“可以。”对方同意了,“你想看谁。”
“童子谣。”李大开吐出了三个字。